蜀漢建興十三年,冬。
肅殺之氣,彌漫了整個中原。
仿佛是一聲無聲的號令,蟄伏了兩年之久的戰爭巨獸,在這一刻,同時睜開了它血紅的雙眼。
魏國,洛陽。
魏明帝曹叡,親臨城頭,為西征與南征的大軍送行。
“奉天子詔,征西將軍鄧艾,率軍十五萬,出函穀關,兵鋒直指潼關!”
“奉天子詔,大司馬曹休,總領大軍二十萬,南征荊襄!”
令旗揮動,塵土漫天。
西線,鄧艾的十五萬大軍如同一條土黃色的巨龍,蜿蜒而出,他們的目標並非攻城,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在弘農郡故地重新構築防線。
曹叡的目的無比明確——用十五萬大軍,在潼關之前,給陸瑁打造一個巨大的籠子!
長安就在潼關之後,那是大漢的新都,是劉禪的皇庭。
陸瑁,他不可能放棄潼關,他必須,也隻能被死死地釘在那裡!
東線,曹休的二十萬大軍更是聲勢浩大,如黑雲壓城。
行至南陽,大軍一分為二。
名將郝昭,領五萬精兵,向西折轉,於武關之前,依山傍水,安營紮寨,構築起一道堅固的壁壘。他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擋住任何可能從武關或東三郡方向殺出來的蜀漢兵馬,為大司馬的主力,掃清一切後顧之憂。
而曹休本人,則親率剩下的十五萬主力,旌旗如林,刀槍如雪,朝著蜀漢在荊州的橋頭堡——襄陽城,滾滾壓去!
與此同時,長江之上。
東吳新任大都督諸葛恪,立於一艘巨大的樓船船頭,江風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
在他的身後,是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東吳水師!
“傳我將令,全軍出擊,目標,江陵!”
十萬東吳水陸大軍,順流而上,其兵鋒,與北方的曹休遙相呼應,直指荊州的心臟!
東西兩線,四十萬大軍同時發動!
曹魏與東吳,這一次,傾儘了血本,要用雷霆萬鈞之勢,將剛剛還都長安,看似欣欣向榮的大漢,徹底碾碎!
……
八百裡加急的軍報,如同雪片一般,飛入了長安,也飛入了蜀漢各處邊關的帥帳之中。
潼關。
帥帳之內,陸瑁看著手中那份寫滿了魏軍動向的軍報,非但沒有半分凝重,反而笑出了聲。
“有意思。”
他將竹簡扔在案上,對帳下眾將笑道:“曹叡這是下了血本啊,派十五萬人來給我修長城,就為了把我困在這裡。”
一名將領憂心忡忡地說道:“大司馬,鄧艾他這是要用空間換時間,將你拖在此處,好讓曹休與諸葛恪在荊州從容下手啊!”
“他想拖,就拖得住嗎?”陸瑁站起身,走到地圖前,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殘忍的興奮,“傳我將令,全軍按兵不動,每日操練如常,酒肉管夠。我倒要看看,他鄧艾這十五萬人,在弘農郡那片鳥不拉屎的空地上,能撐多久!”
他嘴上說著不動,手指卻在地圖上,從潼關畫出了一條詭異的弧線,最終落在了武關的方向。
武關,帥帳。
“哈哈哈!好!好一個郝昭!居然敢帶著五萬人就想擋住老子的路!”
魏延一把將手中的軍報拍在桌上,豹眼中滿是狂熱的戰意。
“防守?老子的字典裡,就他娘的沒有這兩個字!”他對著帳下諸將吼道,“傳令下去,全軍備戰,老子要親手去會一會郝昭,看看是他的烏龜殼硬,還是老子的刀快!”
而此時,整個戰局的暴風眼,荊州襄陽城。
城樓之上,氣氛凝重如鐵。
關平一身重甲,手按著腰間的青龍偃月刀,遙望著北方那隱約可見的煙塵,臉色鐵青。
“十五萬……曹休這個老匹夫,還真看得起我!”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被激怒的悍勇。
而在他身旁,一身儒衫的薑維,卻顯得異常平靜。他的目光,在地圖上襄陽與江陵兩點之間來回移動,仿佛在計算著什麼。
“關將軍,”薑維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曹休的十五萬大軍隻是其一,更要命的,是諸葛恪的十萬水師。”
關平猛地回頭,眼中布滿血絲:“伯約,你說,該怎麼辦!”
薑維沒有立刻回答。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城下。
那裡,七百名身穿黑色勁裝,背負奇特弓弩的士卒,已經集結完畢。他們每一個人都沉默如山,眼神卻銳利如鷹。
無當飛軍。
薑維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關將軍,敵軍勢大,不可力敵,當尋其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