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關道,西線。
秋日的山風,卷著刺骨的寒意,吹過險峻的隘口。
郝昭,就如同一顆釘子,將他的五萬大軍死死地釘在了這片崇山峻嶺之中。他沒有選擇死守關隘,而是依山勢構築起了一道連綿十數裡,由營壘、箭樓、拒馬和陷坑組成的立體防線。
他就像一隻冷靜而耐心的蜘蛛,織好了一張致命的網。
然後,他等來了兩頭暴怒的猛虎。
“殺!!!”
魏延與張苞,仿佛是兩道並駕齊驅的黑色閃電,親自率領著最精銳的鐵騎,發起了第一輪衝鋒。他們身後的十萬大軍,如山崩海嘯,呐喊著衝向那道看似單薄的防線。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鑿穿!是不計代價地鑿穿!
然而,迎接他們的,不是驚慌失措的抵抗,而是一片死寂。
就在蜀軍衝至防線百步之內時,一聲短促的號角,刺破了山穀的寧靜。
“放!”
郝昭冰冷的聲音,在主營的望樓上響起。
下一刻,箭如雨下!
數不清的箭樓和營壘高處,萬千弓弩手同時開火。那不是散亂的攢射,而是經過精密計算的三段式連射!箭雨一波接著一波,毫無間隙,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死亡之幕。
衝在最前方的蜀軍士卒,如同被狂風吹過的麥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衝過去!給老子衝過去!”
魏延雙目赤紅,手中大刀狂舞,將射向自己的箭矢儘數格飛。他身旁的張苞更是狀若瘋虎,丈八蛇矛橫掃千軍,在箭雨中硬生生殺開了一條血路。
然而,個人的勇武,在嚴密的戰爭機器麵前,顯得如此蒼白。
好不容易衝破箭雨,等待他們的是密密麻麻的拒馬和一人多深的陷坑。無數士卒慘叫著跌入坑中,被林立的尖樁刺穿身體。
“填!給老子用命去填!”
魏延嘶吼著,後續的步卒扛著沙袋和木板,用同袍的屍體,用自己的血肉,瘋狂地填平著前方的障礙。
山坡之上,郝昭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滾石,擂木。”
又是一道冷靜的命令。
早已準備好的巨石和合抱粗的擂木,被人從高處推下,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呼嘯著砸入擁擠的蜀軍陣中。每一次撞擊,都帶起一片血肉模糊的浪花。
“啊!!!”
張苞眼看著自己麾下的一個校尉被巨石砸成肉泥,狂吼一聲,竟舍了戰馬,如猿猴般攀上了一座箭樓,手中長矛一抖,便將樓上的數名魏軍士卒捅了個對穿,而後一腳踹塌了箭樓。
然而,他剛剛摧毀一座,旁邊兩座箭樓的火力便立刻交叉覆蓋過來,逼得他不得不狼狽地跳下。
第一日的進攻,從清晨持續到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