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群。
曹叡的興奮被打斷,眉頭一皺:“陳司空,諸葛亮已死,蜀中群龍無首,正是我軍一鼓作氣,將其覆滅的最好時機,為何不可?”
陳群躬身一拜,麵色凝重:“陛下,諸葛亮是死了。但……陸瑁回來了。”
“陸瑁?”曹叡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這個名字,像一根毒刺,深深地紮在他的心頭。
“不錯。”陳群抬起頭,目光沉靜,“據細作回報,諸葛亮臨終前,召陸瑁入長安,密談一夜。而後,蜀主劉禪讓陸瑁總攬軍國大事,並賜予先斬後奏之權。”
“什麼?!”曹叡大驚失色。
殿下的歡呼聲,也戛然而止。
先斬後奏!這個權力,意味著什麼,在場的都是人精,誰不明白?
“蜀主劉禪,竟有如此魄力?”曹叡不敢相信。
“這恐怕不是劉禪的意思,而是諸葛亮與陸瑁,聯手演的一出戲。”陳群的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他們這是在告訴我們,蜀漢非但不會亂,反而會用最鐵血的手段,來應對任何可能發生的動蕩。”
“諸葛亮用兵,如水銀瀉地,堂堂正正,尚有跡可循。而這個陸瑁……”陳群的語氣,變得無比凝重,“江陵一戰,陛下也看到了。此人用兵,天馬行空,不拘一格。如今,他手握大權,性情如何,無人知曉。若我們貿然進兵,正中其下懷。誰能保證,他不會在潼關,再給我們設下一個江陵那樣的陷阱?”
曹叡額頭滲出了冷汗。
被勝利衝昏的頭腦,瞬間冷靜了下來。
是啊,諸葛亮是死了,可那個更可怕的陸瑁,卻站了出來!而且,是被徹底解開了束縛的陸瑁!
“那依你之見……”曹叡的聲音,已經沒了剛才的底氣。
“等。”陳群又說出了那個字,“繼續等。看他陸瑁,如何收拾蜀漢這個爛攤子。看他與蔣琬、費禕那些諸葛亮的舊部,如何相處。蜀漢的內部,絕非鐵板一塊。我們隻需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等到他們自己鬥起來,我們再出兵,方是萬全之策!”
曹叡重新坐回龍椅,臉色陰晴不定。
良久,他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傳令下去……大軍,原地待命。密切監視漢中動向,有任何異動,立刻來報。”
洛陽的戰鼓,最終還是沒能敲響。
而在江東,建業。
孫權的心情,比曹叡還要複雜一百倍。
他坐在大殿之上,手中把玩著一個精致的琉璃杯,聽著下麵張昭與諸葛瑾的爭論。
“陛下!諸葛亮已死,蜀漢必亂!陸瑁雖有才,但根基尚淺,獨木難支!此乃天賜良機!我們應立刻發兵,西進奪取江陵,儘複荊州故土!”張昭情緒激動,仿佛看到了收複失地的曙光。
諸葛瑾則連連搖頭:“張公此言差矣!陸瑁此人,重信守諾。我與他有過十年之約,若我東吳此刻背盟西進,必為天下所不齒!況且……陸瑁如今大權在握,其手段心性,遠非昔日可比。江陵城高池深,我軍若攻,必將陷入苦戰,到頭來,隻會讓北方的曹魏,坐收漁利啊!”
孫權碧綠的眼眸中,精光閃爍,不置可否。
他當然想拿回荊州,做夢都想。
可是……他忘不了當年陸瑁那封信。那封信裡,既有兄弟般的情誼,也藏著毫不掩飾的威脅。
他更忘不了,陸瑁在江陵城下,是如何將曹休和他東吳的二十幾萬大軍,打得灰飛煙滅的。
那個男人,是個瘋子。
一個算無遺策的瘋子。
如今,這個瘋子手裡,握著整個蜀漢的屠刀。
孫權打了個寒顫。
他緩緩站起身,將手中的琉璃杯,輕輕放在案上。
“傳朕旨意。”他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備厚禮,遣使入關中,吊唁諸葛丞相。並轉告陸瑁,吳蜀兄弟之盟,堅如磐石,十年之約,朕,絕不會忘。”
一場足以顛覆天下的風暴,就這樣,在陸瑁雷厲風行的手段和深不可測的威懾之下,消弭於無形。
當長安的國喪結束,當洛陽與建業的窺探目光,都暫時縮回去之後。
夜深人靜。
陸瑁獨自一人,走進了那間他曾經來過的丞相府書房。
這裡的一切,都還保持著原樣。桌案上,筆墨紙硯,擺放得整整齊齊。仿佛主人,隻是暫時出去散步,隨時都會回來。
他走到那副巨大的地圖前,伸出手,輕輕拂去上麵一層薄薄的灰塵。
他的目光,沒有看北方的曹魏,也沒有看東邊的孫吳。
而是落在了……
西南方,那片廣袤而神秘的土地。
南中。
他的手指,在那片區域,輕輕地,畫了一個圈。
“丞相,您放心……”
他輕聲呢喃,仿佛在對一個看不見的故人說話。
“攘外,必先安內。”
“這大漢的庭院,我會替您,一寸一寸,打掃乾淨。”
窗外,一輪新月,破開雲層,清冷的光輝,灑在那張年輕而堅毅的臉上。
一個屬於陸瑁的時代,正式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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