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姑娘,你的意思是……這位公子,是你們帶來的人?”那坐堂的老大夫推了推鼻梁,仔細端詳著被張蟬和小霞攙扶進來的屈曲,臉上寫滿了驚愕與難以置信,“可、可這人明明幾天前才剛來過敝堂,當時……當時他帶來的可是三個奄奄一息的重傷員啊!”
張蟬聞言,心中一凜。她環顧了一下這間醫堂,室內飄散著淡淡的藥香,陳設清新雅淡,看得出主人是個有品位的。她壓下心中的驚疑,追問道:“大夫,您是說,他此前也來過貴寶號?”
“何止來過!”老大夫仿佛想起了當時的場景,語氣帶著幾分感慨與後怕,“就是前幾日的事兒!他帶著那三個傷得不成人形的漢子,風風火火地闖進來。那位公子話不多,但……唉,真是給了老夫一大筆問診金啊!隻可惜老夫醫術有限,拚儘全力,終究還是沒能救回其中一個,實在是愧對那份厚酬……萬幸,另外兩人傷勢雖重,但根基紮實,今兒個一早總算蘇醒過來,自行離開了。”
小霞在一旁聽得睜大了眼睛,好奇心徹底被勾了起來,忍不住插嘴問道:“大夫,他……他上次到底給了您多少銀錢啊?”她實在無法想象,究竟是多大的數目,才能讓一位行醫多年的大夫如此印象深刻,甚至自謙到說出“愧對厚酬”、“醫術有限”這樣的話。
老大夫臉上立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他下意識地左右瞟了一眼,隨即連連擺手,壓低了聲音道:“auv,我的小姑娘,這話可不敢亂打聽!具體數目……多說無益,多說無益啊!你們隻需知道,那位公子爺出手極為……極為闊綽便是了!其他的,老夫一概不知,一概不曉!”
他怎麼可能愚蠢到將屈曲上次直接拍出幾錠足以讓人瞠目結舌的“碎金”之事宣之於口?私藏乃至交易軟金,在這商陽地界可是足夠掉腦袋的重罪!但正是他這般諱莫如深、緊張惶恐的態度,反而更加勾起了張蟬和小霞強烈的好奇與猜測。
離開診室,在等待抓藥的間隙,小霞忍不住湊近張蟬,聲音壓得極低,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小姐,他……他隨便治個傷都能拿出讓老大夫嚇成這樣的錢財……難道屈公子他,真的不是什麼普通的鏢客,而是……而是某個隱姓埋名的大人物?”
張蟬望著躺在臨時病榻上、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屈曲,眼神複雜,最終隻能緩緩地、誠實地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我不知道。他身上讓人看不透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兩位姑娘,”老大夫撚著胡須,麵露難色卻又帶著幾分恭敬地看向張蟬和小霞,目光不時瞥向昏迷的屈曲,“這位公子……是打算就留在敝堂將養,還是您二位另有妥善的住處安排?”
“啊?這……這醫館還能留人住下?”小霞聞言,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她環顧這間雖然整潔卻顯然並不寬敞的醫堂。
“若是尋常病家,自然是不行的。”老大夫壓低了聲音,語氣卻十分肯定,“但若是這位屈公子的話……敝堂後頭還有一間勉強算得上清淨的廂房,倒是可以破例安置。”
就在這時,隻聽醫堂門口珠簾嘩啦一響,一個身著錦緞長衫、腰間係著玉帶,看上去頗有身份的年輕男子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步履急促,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慮。他一進門便徑直朝向老大夫,開口問道:“我收到了你的飛鴿傳書!屈曲人呢?現在情況如何?”
“丘銀公子,您來了就好,屈公子就在這裡。”老大夫像是見到了主心骨,連忙指向一旁的病榻。
來人正是丘銀。他自那日參加過商陽官員為他舉辦的宴飲後,很是收了些“不成敬意”的厚禮,手頭寬裕了許多,行頭自然也光鮮起來。
那些官員嘴上說著“望丘銀兄回琉周後多多美言”,實則心照不宣,無非是想讓他記得商陽官員的“情誼”。
前日在客棧發現屈曲留下的書信後,他心中不安,便特意尋了這位相熟且口風甚嚴的大夫,叮囑他一有屈曲的消息立刻飛鴿傳信。
丘銀銳利的目光迅速掃過室內,立刻落在了張蟬和小霞身上。“是你們送他來的?”他語氣急促,帶著審視。
“沒錯!”小霞搶著回答,帶著幾分委屈又有些自豪,“屈公子是為了救我家小姐才受的傷,是我們一路把他送來的!”
丘銀點了點頭,神色稍緩,但隨即又凝重起來,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你們……有誰動過他的身上?搜過他的東西嗎?”
“並未!”張蟬臉微微一紅,立刻搖頭否認。一個女兒家,怎會去搜陌生男子的身。
老大夫也趕忙接口:“老夫一接到這位公子,確認了身份,便立刻按您的吩咐發了信鴿,還沒來得及仔細查驗傷勢,更未曾動過公子的隨身物品。”
“那就好。我來。”丘銀說著,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開始檢查昏迷中屈曲的衣物。他腦子裡不由得閃過一個念頭:屈曲身上極可能帶著那枚代表以太派身份的令牌,這次或許能趁機一睹真容了。他仔細摸索了一番,卻並無發現,不由得大為失望。
“他情況究竟如何?要緊嗎?大概多久能醒過來?”丘銀收起思緒,轉向老大夫,關切地問道。
老大夫此時已恢複了鎮定,撚須沉吟道:“若真如這位女鏢頭所言,屈公子隻是因強行動用了血液深處蘊藏的本源‘靈感’而遭到反噬,導致虛脫昏迷,而非受了致命外傷或中了奇毒……老夫施以銀針疏導,再輔以特製的安神固本湯藥,快則今日傍晚,遲則明日清晨,應能轉醒。”
“好!”丘銀鬆了口氣,“我原計劃明日才動身離開商陽。既然如此,我就在此等他醒來。”他說完,很是隨意地撩起衣袍下擺,就在病榻旁的一張榆木圓凳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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