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心情隨著鏡影的描述再次沉重起來。高空缺氧的危機暫解,但來自地麵的威脅卻絲毫未減。
院落之中,清新淡雅,卻隱隱被天空中殘餘的聖光所侵染,透著一股不祥的靜謐。纖漣吳公罕見地踏出了廂房,站在庭院中央,目光沉靜地望向對麵與自己容貌彆無二致,氣質卻迥然不同的纖心吳公。
“經過這段時日的潛心修習,我感覺對技法的理解更深了一層,”纖漣吳公開口,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更重要的是,我在學習大道上,終於觸及了那道至關重要的門檻——如今,我已至初中九年級圓滿之境。”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向纖心吳公,“現在,助我突破瓶頸,踏入高中之境。”
纖心吳公沒有多言,隻是微微頷首,一步跨至纖漣吳公身後,抬起手掌,輕輕按在他的背心要害之處。刹那間,精純磅礴的靈感如同決堤江河,源源不斷地湧入纖漣吳公體內。
隨著外來靈感的強勢注入,纖漣吳公體內原本沉寂如深潭的自身靈感,被瞬間攪動、點燃,開始劇烈地沸騰起來!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全身血液的流速陡然加快,心臟搏動如擂戰鼓,一股股熱流伴隨著澎湃的力量感衝刷著四肢百骸。然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呼吸頻率卻被強行壓製,保持著一種近乎詭異的平穩與緩慢。這是突破的關鍵——以強大的精神力控製身體本能,引導暴走的能量。
“尋常小境界的突破,已有爆體而亡的風險,”纖漣吳公心神內守,冷靜地審視著體內的劇變,“而此次從初中九年級跨越至高中一年級,乃是修行路上的一道大坎,凶險更勝往昔。最大的危機並非能量失控,而是……血液逆流!”
他早已推演過無數次,若情況危急到無法挽回,他甚至做好了斷臂求生、引導能量從肢體末端宣泄而出的最壞打算。
他收斂所有雜念,心神如同最精密的儀器,全力引導著在血管中奔騰的、濃度越來越高的靈感。
接下來是最凶險的一步——將這些高度壓縮的靈性能量,緩慢而均勻地滲透到全身無數的體細胞之中。
這個過程必須極儘小心,速度稍快,脆弱的細胞壁便無法承受驟然增大的內外壓力差,會像充氣過度的氣球般瞬間漲破。
更可怕的是,一旦有細胞破裂,其中蘊含的濃縮靈感失去束縛猛烈炸開,產生的連鎖反應會如同多米諾骨牌般,導致周圍細胞成片崩潰。
而且,即便成功突破,踏入高中境界後,修煉者體內靈感的常態濃度將維持在一種極不穩定的“過飽和”狀態。
這意味著,在任何外界乾擾或自身調控稍有不慎的情況下,都極易導致靈感瞬間大量逸散,造成內傷。
一旦發生這種情況,體內滲透壓驟變,細胞又會因快速失水而急劇皺縮,同樣難逃大規模壞死的命運。
無論細胞是漲破還是皺縮,最終結果都是機體不可逆的嚴重損傷。纖漣吳公深知,在此等緊要關頭,必須時刻權衡利弊,若真到了萬不得已之時,壯士斷腕,舍棄部分肢體以保全核心臟腑與性命,是唯一的選擇。
他屏息凝神,將全部意識沉入體內那微觀而浩瀚的能量海洋之中,小心翼翼地駕馭著這足以開山裂石,亦能頃刻間自我毀滅的磅礴力量,向著那道象征著更高層次生命形態的境界壁壘,發起衝擊。
然而,就在這關乎生死、容不得半分打擾的緊要關頭,一個身影踉踉蹌蹌地闖入了趣蘭居的院落。
來人衣衫襤褸,滿身塵土,正是曆儘艱辛從城北趕回的小霞。她一眼便看到庭院中央那奇異而緊張的一幕——兩位容貌酷似的“公子”一前一後站立,後者手掌緊貼前者背心,周圍空氣都因澎湃的靈感而微微扭曲。
小霞心中焦急,未及細想,脫口便高呼道:“公子!我回來了!城北的消息探清楚了!”
這一聲呼喊,在寂靜的院落中顯得格外刺耳。纖心吳公猛地轉頭,一道冰冷如實質的目光瞬間釘在小霞身上,其中蘊含的威壓與怒意讓她如同被冰水澆頭,嚇得渾身一顫,後麵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裡。
纖心吳公迅速收回目光,緊張地關注著纖漣吳公的狀態。
令他稍感安心的是,纖漣吳公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對外界的乾擾渾然未覺,依舊沉浸在那玄妙的突破狀態中,氣息雖然洶湧,卻保持著奇異的穩定,似乎小霞的闖入並未造成致命的乾擾。
小霞被纖心吳公那一眼瞪得魂飛魄散,頓時噤若寒蟬。她看著院落中如同石雕般靜止的二人,想起自己如今的處境和使命,當初跟著張蟬小姐時的那點驕縱之氣早已消散殆儘。
她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響,甚至不敢挪動腳步,隻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低垂著頭,用眼角的餘光忐忑不安地注視著,連呼吸都放得極輕極緩。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寂靜中緩緩流逝,日頭逐漸偏西,金色的餘暉灑滿院落。
突然,一直紋絲不動的纖漣吳公身體周圍,傳來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可聞的“砰”聲,如同某種桎梏被悄然打破。
緊接著,他周身原本劇烈波動的靈感瞬間歸於平順,一股更加強大、更加內斂的氣息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破境成功了!
纖心吳公一直緊繃的精神驟然鬆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竟有些脫力地癱坐在地上。方才他不僅要輸出海量靈感,更要時刻感知纖漣吳公體內的細微變化,精神高度集中,消耗極大。此刻危機解除,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
他緩了口氣,這才將目光投向那個像罰站一樣呆立了許久的小霞,聲音帶著些許沙啞和疲憊:“說吧,你探聽到什麼消息了?”
小霞見終於被問話,想邁步上前回稟,卻因站立太久,雙腿早已酸麻不堪,剛一移動便是一個趔趄。
她索性也顧不得禮儀,直接坐倒在地,揉著發麻的腿,低聲稟報道:“回公子,奴婢…奴婢探聽到了無字朝廷禁軍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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