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時光如白駒過隙,在嚴酷的訓練、不懈的維修和持續的警惕中悄然流逝。“馬庫拉格之耀號”這艘飽經風霜的旗艦,終於逐漸洗去了凡科裡斯與赫斯提亞iv留下的沉重印記,重新煥發出奧特拉瑪明珠的璀璨光輝。甲板光潔如新,艙壁上的彈痕與焦痕已被完美修複,龐大的引擎陣列穩定低鳴,輸出著磅礴動力。新兵們已然褪去青澀,眼神中充滿了極限戰士特有的堅定與紀律,填補了逝者留下的空缺,讓戰艦的脈搏再次變得強健有力。
醫療甲板內,德克蘭·卡托尼亞的恢複情況堪稱奇跡。沃拉克大醫師精湛的技術、阿斯塔特超人的體質以及德克蘭自身頑強的求生欲,共同戰勝了納垢的惡毒毒素和沉重的傷勢。雖然他的大腿和肩部留下了永久性的強化金屬支架和猙獰的疤痕,頸部神經也需要定期維護以避免抽搐,但他終於擺脫了醫療床的束縛,能夠重新穿著動力盔甲行走了。
歸隊那天,第七連第二小隊的成員們齊聚在機庫為他“接風”。德克蘭穿著重新校準過的盔甲,步伐雖不如以往那般龍精虎猛,略顯僵硬,但腰板依舊挺得筆直,臉上帶著標誌性的、略顯猙獰的笑容。
“媽的!還是穿著這身藍皮舒服!”他用力捶了捶胸甲,發出比以往略顯沉悶的響聲,“躺得老子骨頭都快生鏽了!”
戈爾登士官走上前,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點了點頭:“看起來還能用。歡迎回來,卡托尼亞兄弟。”
萊克斯用他的機械臂和德克蘭碰了碰拳,機械義肢則發出輕微的液壓聲以示歡迎。克裡夫和索爾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們一個裝著機械臂,一個走路微跛,倒和德克蘭現在的狀態相得益彰。
卡爾·霍恩看著德克蘭,心中感慨。他能看出德克蘭動作中的細微不協調和隱藏的疼痛,但更多的是為他能重返隊伍而感到高興。他的左臂依舊沉寂,仿佛一條精致的假肢,但他已經學會了如何更好地利用身體的其餘部分。
盧娜·艾莎則安靜地站在稍遠處,手裡拿著一個新的數據板,上麵顯示著德克蘭最新的生理數據讀數。她看到德克蘭望過來,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德克蘭咧嘴一笑,大步走到盧娜麵前,出乎意料地,他用那隻還能活動自如的右手,用力拍了拍盧娜的肩膀,動作比以往輕了不少:“謝了,盧娜姐妹!赫斯提亞iv…要不是你,老子就真交代在那兒了!”
盧娜被拍得微微晃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隨即恢複平靜:“這是我應該做的,卡托尼亞兄弟。你的生命體征尚未完全穩定,建議避免過度劇烈運動。”
“知道啦知道啦,跟沃拉克老頭一樣囉嗦。”德克蘭哈哈笑著,但眼神裡的感激是真誠的。
就在小隊氣氛融洽,準備去訓練場讓德克蘭重新適應時,第七連連長卡西烏斯那位怒罵冠軍又被戰團長怒罵的連長)的通訊傳到了戈爾登的私人頻道。
“戈爾登士官,立刻帶領你的小隊到第七連指揮部。”
命令簡潔直接。戈爾登不敢怠慢,立刻示意隊員們跟上。
一行人很快來到第七連指揮部。連長卡西烏斯正站在巨大的星圖前,麵色嚴肅。見到第二小隊成員進來,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尤其在德克蘭、卡爾、克裡夫、索爾、萊克斯這些“傷殘人士”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抽動了一下。
“士官戈爾登,以及第二小隊成員,”連長開口,聲音沉穩,“‘馬庫拉格之耀號’和奧特拉瑪的危機已基本平息,戰團力量正在穩步恢複。但帝國的疆域從未真正安寧。我們收到來自機械修會與審判庭的聯合請求,一項長期外派任務需要一支經驗豐富、意誌堅定的小隊去執行。”
他指向星圖上一個遠離奧特拉瑪星域、處於朦朧星域邊緣的星係:“這裡,格魯姆四號世界。一個前哨工業世界,主要產出某些稀有合金。數月前,該世界與鄰近星係的通訊逐漸減弱,最後完全中斷。派遣去的偵察艦隻傳回了一些模糊的求救信號和…關於‘地下異響’及‘機械異常’的報告後,也失去了聯係。”
“機械修會懷疑那裡可能發生了與黑暗機械教或某些異形科技相關的汙染事件。審判庭則擔心有混沌勢力介入。由於位置偏遠,且目前並非戰略要地,無法抽調大規模部隊前往。因此,任務交給了我們極限戰士。戰團長命令,由你們第二小隊前往調查,清除威脅,恢複通訊,並評估該世界的價值與風險。任務預計為期一年。”
一年的外派任務!而且是在如此偏遠、情報模糊的區域!小隊成員們麵麵相覷,都感受到了任務的艱巨和潛在的危險。
戈爾登士官沉聲應道:“遵命,連長。第二小隊保證完成任務。”
連長卡西烏斯點了點頭,似乎對戈爾登的態度很滿意。他操作了一下控製台,將一份數據包發送給戈爾登:“這是已知的所有情報和機械修會提供的有限數據。你們的補給和支援,將由距離格魯姆四號最近的一支阿斯塔特戰團負責提供——‘鋼鐵聖騎士’戰團,他們是我們的子團之一,駐守在三個星係外的‘瓦爾多’星係。你們抵達後,需首先與他們建立聯係,獲取必要的補給和當地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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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連長。”
交代完正事,連長卡西烏斯的目光再次掃過眼前這支“傷痕累累”的小隊。他的目光從戈爾登健全的身軀,移到盧娜·艾莎那相對嬌小但完好的身體,然後又依次掠過卡爾那沉寂的左臂、萊克斯的雙機械臂、克裡夫那連肩膀都給取代了的機械臂、索爾微跛的腿,以及最後——裝著三根機械手指、剛剛重傷初愈、動作還不太利索的德克蘭。
這位一向以嚴肅著稱的連長,臉上竟然難得地露出一絲近乎調侃的表情,他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種複雜的意味:
“說實話,士官,把這種長期外派任務交給你們小隊,我看著都有點…擔心。”他指了指隊員們,“看看你們,戈爾登,整個小隊裡,除了你和艾莎技術軍士,還有誰的胳膊腿是原裝的?嗯?”
這話一出,指揮部裡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和古怪。
德克蘭漲紅了臉,想反駁卻又底氣不足。萊克斯的機械臂發出輕微的嗡鳴。克裡夫和索爾下意識地縮了縮自己的機械臂和傷腿。卡爾則默默地看著自己那蒼白沉寂的左臂。
盧娜依舊麵無表情,仿佛沒聽到連長的調侃。
戈爾登士官的臉皮抽動了一下,挺直腰板,大聲回答道:“報告連長!第二小隊的每一位成員都是經驗豐富的戰士!他們的傷痕是為帝皇和奧特拉瑪效忠的證明!無論身體是否‘完整’,我們的意誌和戰鬥力都絕無折扣!我們必將完成任務!”
連長卡西烏斯看著戈爾登認真的樣子,那絲調侃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鄭重。他點了點頭:“很好,我要的就是這個態度。記住,你們代表的是極限戰士的榮耀。即使身處遠方,也要恪守紀律,明辨是非,尤其是與子團合作時,更要展現出主團的典範。”
他頓了頓,補充道:“‘鋼鐵聖騎士’…他們以堅韌和注重防禦著稱,但有時也略顯…固執和保守。與他們打交道,需要一點耐心和技巧。好了,去準備吧。給你們48標準時時間,然後乘坐‘堅定意誌號’打擊巡洋艦出發。”
“是!連長!”戈爾登敬禮,隨即帶領小隊成員離開了指揮部。
走出指揮部,德克蘭忍不住嘟囔道:“可惡…連長這話說的…好像我們是一群殘疾似的…”
“難道不是嗎?”萊克斯冷不丁地回了一句,活動了一下他的機械義肢。
“放屁!老子還能打十個!”德克蘭不服氣地吼道,卻不小心扯到了頸部的傷處,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克裡夫歎了口氣:“至少我們經驗豐富,‘完整’的新兵可沒我們見過那麼多花樣。”
索爾則一瘸一拐地走著,幽幽地說:“希望格魯姆四號的醫療設施不要太差,我覺得我的腿可能需要定期維護。”
卡爾沒有說話,隻是下意識地握緊了右拳。連長的調侃無意中刺痛了他。左臂的沉寂,始終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盧娜則已經開始在數據板上調取“鋼鐵聖騎士”戰團和格魯姆四號世界的已知信息,仿佛剛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戈爾登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他的隊員們,目光嚴肅:“連長的話,聽了就過了。第二小隊是什麼成色,我們自己清楚。一年的外派,遠離主團,孤立無援,隻能依靠子團的補給和有限的支援。這意味著我們需要比以往更加謹慎、更加團結、更加依賴彼此的長處!”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萊克斯,你的重火力支援至關重要。克裡夫,你的穩定射擊和經驗是我們的基石。索爾,你的醫療技能是我們生命的保障。德克蘭…你給我收著點你的脾氣,你的近戰能力依然需要。霍恩,你的戰術意識和穩定發揮是我們的核心。艾莎技術軍士,你的技術能力和數據分析是我們應對未知的關鍵。”
“而我們,”戈爾登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盧娜,“我們這兩個‘胳膊腿原裝’的,會負責把你們這些‘殘缺不全’的家夥一個不少地帶回來!明白嗎?”
隊員們看著他們的士官,心中的那點不快和自嘲漸漸被堅定所取代。
“明白,士官!”眾人齊聲應答,包括還在揉脖子的德克蘭。
“很好!現在,解散!各自去做出發前準備!48小時後,‘堅定意誌號’見!”
小隊成員們迅速散開,各自奔赴軍械庫、圖書館、醫療室或沉思間,為即將到來的漫長遠征做準備。
卡爾回到自己的艙室,開始整理行裝。他的目光落在左臂上,心中思緒翻騰。遠離“馬庫拉格之耀號”,也意味著遠離沃拉克大醫師和智庫館長的直接監控,更遠離了那三名灰騎士的注視。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那條沉寂的左臂,在遙遠的格魯姆四號,是否會發生變化?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他必須去麵對。
48小時後,小型但堅固的“堅定意誌號”打擊巡洋艦緩緩脫離“馬庫拉格之耀號”的龐大艦體,引擎噴吐出藍色的光焰,逐漸加速,駛向茫茫星海,目的地——遙遠而未知的格魯姆四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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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小隊站在觀景窗前,望著身後逐漸縮小的、光輝熠熠的旗艦,以及更遠處那片熟悉的、代表著家園的奧特拉瑪星域。
為期一年的遠行,開始了。他們帶著滿身的傷痕、豐富的經驗、以及連長那句關於“健全”的調侃,奔赴向帝國邊疆的陰影之中。
“堅定意誌號”打擊巡洋艦如同一位沉默而堅定的藍色衛士,脫離了母艦“馬庫拉格之耀號”的宏偉光暈,緩緩滑入深邃冰冷的虛空。引擎的轟鳴逐漸穩定為一種低沉的、幾乎融入背景噪音的嗡鳴,艦體輕微震動,標誌著亞空間引擎正在預熱,即將進行下一次跳躍,駛向遙遠的格魯姆四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