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日的亞空間航行,聯合艦隊終於脫離了那光怪陸離的維度,回到了熟悉而穩定的奧特拉瑪星域。冰冷的虛空之中,龐大的“馬庫拉格之耀號”如同一位沉默的藍色巨人,靜靜地等候著遠征隊伍的歸來。當兩艘略顯破損的打擊巡洋艦——“意誌堅定號”與“無畏之拳號”——以及那艘風格迥異的靈族戰艦“魂歌之刃”號緩緩駛入視野,並與主力艦隊彙合時,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感彌漫在每一位帝國戰士的心中。
“魂歌之刃”號的醫療艙內,卡爾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靈骨材質天花板散發出的柔和光芒,以及空氣中淡淡的、不同於帝國藥劑味的靈族幽香。他感覺頭腦有些昏沉,仿佛做了一場漫長而光怪陸離的夢。
記憶如同碎片般逐漸拚接起來:塔蘭尼斯主星的戰鬥、卡洛斯的恐怖威壓、心象世界中與另一個自己的絕望對抗、那金色的光芒…以及最後,那個奸奇神選被金色力量撕碎的景象。
但之後發生了什麼?他是如何擊退卡洛斯的?那段記憶卻是一片空白,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身體被掏空後又重新填滿的疲憊感,以及一種…靈魂深處難以言喻的平靜與溫暖。
“你醒了。”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卡爾轉過頭,看到技術軍士盧娜正站在床邊,她的電子眼閃爍著微光,似乎在記錄他的生命體征。
“盧娜…士官呢?其他人怎麼樣?”卡爾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發現身體有些虛弱。
“躺著彆動。”盧娜按住了他,“你的身體雖然沒有外傷,但似乎經曆了極大的能量負荷,需要休息。戈爾登士官…”她頓了頓,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緩和,“他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靈族的醫療技術很出色,但他受傷太重,多處器官破裂和骨骼粉碎,需要很長的時間進行再生治療和休養。”
聽到戈爾登士官還活著,卡爾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隻要還活著,就有希望。
“其他人呢?德克蘭那家夥沒事吧?”
“他很好。精力過剩,甚至有些…過於活躍了。”盧娜的語氣似乎帶著一絲無奈,“至於戰鬥的細節,等你恢複一些,連長會向你說明的。”
就在這時,醫療艙的門滑開,一個巍峨的身影走了進來。湛藍色的華麗盔甲,披著象征戰團長權威的綬帶和徽記,剛毅而充滿智慧的麵容——正是戰團長馬裡烏斯·卡爾加本人。
卡爾下意識地又想掙紮起身,卻被戰團長用手勢製止了。
“躺著吧,霍恩兄弟。”卡爾加戰團長的聲音沉穩而充滿力量,他走到床邊,銳利的目光仔細地打量著卡爾,仿佛要確認他是否真的完好無損。
“卡爾,”戰團長開口道,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讚許,“卡西烏斯連長已經將一切都彙報給了我。你在塔蘭尼斯主星的表現,無愧於極限戰士之名,無愧於帝皇的期望。”
他微微前傾身體,聲音變得更加凝重:“麵對萬變魔君卡洛斯那樣的恐怖存在,麵對其直接的誘惑與壓迫,你堅守了對帝皇、對奧特拉瑪的忠誠,未曾動搖,更未曾屈服。你的意誌之堅定,遠超想象。你的忠心,帝皇所知,全奧特拉瑪所知!這是你,以及所有忠誠戰士的無上榮耀!”
戰團長的親自褒獎讓卡爾感到一陣激動和榮耀,但他同時也更加困惑:“戰團長…我…我並不記得我是如何擊退它的…我隻記得…”
“不必糾結於此。”卡爾加打斷了他,眼神深邃,“帝皇的偉力,非凡人所能儘解。或許正是你堅定不移的忠誠,引來了他的注視和恩賜,從而驅散了邪惡,淨化了汙染。這本身,就是最大的奇跡和證明。”
雖然戰團長如此說,但出於謹慎和職責,在卡爾情況穩定後,戰團的技術神甫和智庫館長還是在“魂歌之刃”號上,借助靈族一些獨特的設備,對卡爾進行了一係列極其詳儘的身體和靈能檢測。
結果與莫雷諾隊長的感知一致:卡爾的身體非常健康,甚至比之前更加充滿活力。而他左臂之中,那原本如同定時炸彈般的、屬於萬變之主的混沌力量,已經徹底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沒有殘留,沒有隱患,乾淨得如同最初的狀態。
這個最終檢測結果,讓所有知情的高層都徹底鬆了一口氣。最大的隱患,以一種誰也無法預料的方式,被徹底清除了。
隨後,卡爾加戰團長在千麵的引領下,來到了伊芙蕾妮休息的艙室。
靈族領袖此刻正半倚在一張由活體靈骨編織而成的休養椅上,她曼妙的身軀上纏繞著散發著微光的靈族特質醫療繃帶,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不少。千麵如同最忠誠的影子,無聲地侍立在一旁。
“伊芙蕾妮女士,”卡爾加戰團長向她致以問候,語氣真誠而尊重,“看到您正在康複,我深感欣慰。我代表極限戰士戰團,再次向您和死神軍表達最深的謝意。若非您關鍵時刻的援手和犧牲,我們必將付出更為慘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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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蕾妮微微欠身,優雅地回應:“卡爾加戰團長過譽了。對抗混沌,是我們共同的使命。能獲得您的認可,是死神軍的榮幸。”
“馬庫拉格永遠不會忘記朋友的支持。”卡爾加鄭重說道,“在此期間,您和您的艦隊可以在此安心修整。有任何物資、補給或其他方麵的需求,請儘管開口。奧特拉瑪對真正的盟友,從不會吝嗇,向來慷慨大方。”
伊芙蕾妮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感謝您的慷慨,戰團長。我們確實需要一些時間來修複艦船和治療傷員。或許,我們也可以借此機會,交流一些關於混沌,尤其是色孽動向的情報。”
“正合我意。”卡爾加點頭,“我會指派專人與您對接。”
看望了伊芙蕾妮後,卡爾加戰團長在“魂歌之刃”號一間安靜的會議室裡,詳細聽取了卡西烏斯和西比爾斯兩位連長關於此次任務的完整彙報。
聽著兩位連長心有餘悸地描述卡洛斯的恐怖、帝皇顯化的奇跡以及最終的慘烈代價,即便是經曆豐富的戰團長,麵色也無比凝重。
“沒想到…這件事最終會以這樣的方式解決。”卡爾加緩緩說道,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帝皇的意誌…深不可測。但這無疑是最好的結果。卡爾的隱患消除,灰騎士的監視任務也可以就此結束,他們應該很快就會離開。我需要將這件事的完整經過,儘快彙報給原體大人。”
事情的處理告一段落,戰團長起身,準備返回“馬庫拉格之耀號”。
然而,就在他帶著兩位連長走出會議室,穿過“魂歌之刃”號那優雅而略顯空曠的走廊時,一個龐大的、藍色的身影如同埋伏已久的猛獸,突然從一旁閃出,差點撞到戰團長身上!
定睛一看,正是穿著鐵騎型終結者、一臉諂媚笑容的德克蘭!
“戰…戰團長大人!您…您要回去了?”德克蘭搓著巨大的動力拳套,那樣子配上他龐大的身軀,顯得格外滑稽和突兀。
卡西烏斯連長的臉瞬間就綠了,他恨不得立刻把這個丟人現眼的家夥一腳踹進最近的虛空裡!他剛才明明吩咐過讓德克蘭老實在醫療區待著的!
“嗯?”卡爾加戰團長看著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壯一大截的壯漢,認出了他是戈爾登小隊那個著名的突擊手,“是你,德克蘭。有什麼事?”
“戰團長大人!”德克蘭仿佛得到了鼓勵,立刻挺起胸膛,聲音洪亮地說道,“報告戰團長!我…我這次任務表現還行吧?那個雙頭鳥人出現的時候,我可是第一個罵它的!我還砸碎了一個渾身冒藍火的混沌罐頭!”
他先是表功一番,然後話鋒一轉,露出了真正的目的,那張粗獷的臉上堆滿了近乎可憐巴巴的懇求:“所以…戰團長大人…您看…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我這次還算勇猛的份上,幫我和火蜥蜴的兄弟們說說情?就…就申請一套!一套就行!那個‘土星型’終結者鎧甲!我保證!我穿上它一定更能打!絕對不給咱們極限戰士丟人!求您了!”
這家夥,竟然直接把主意打到了戰團長這裡!而且是在靈族的船上!卡西烏斯連長感覺自己的血壓瞬間飆升,額頭青筋暴起,殺人的心都有了!
卡爾加戰團長顯然也沒料到會突然遇到這麼一出,他看著德克蘭那副“你要不答應我就跪下來抱你大腿”的架勢,又看了看旁邊臉色鐵青、幾乎要爆炸的卡西烏斯,剛毅的臉上露出一絲極其罕見的、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沉吟了大約兩秒,就在卡西烏斯快要忍不住動手清理門戶的時候,緩緩開口道:“…土星型終結者嗎…火蜥蜴兄弟們的傑作…”
他目光掃過德克蘭那身明顯剛剛修複好的鐵騎型終結者,點了點頭:“…你的勇氣和戰功,我已知曉。關於裝備的更新換代,戰團確實有所考量。”
他沒有直接答應,但也沒有拒絕,隻是說道:“我會…考慮的。”
說完,戰團長不再停留,帶著一抹難以捉摸的表情,轉身走向接駁碼頭。
雖然隻是“考慮”兩個字,但對德克蘭來說,這簡直是天籟之音!戰團長沒有直接拒絕,那就是有希望!
他興奮地幾乎要跳起來,轉身就想和卡西烏斯連長分享喜悅:“連長!您聽到了嗎!戰團長他說他會考…”
“慮”字還沒說出口,他就對上了卡西烏斯連長那雙幾乎要噴出藍色火焰的眼睛!
下一秒,不等德克蘭反應過來,卡西烏斯連長一把揪住他終結者鎧甲脖頸處的凸起,幾乎是拖著這個比自己還壯的壯漢,怒氣衝衝地朝著“意誌堅定號”的接駁口大步走去!
“連…連長?輕點!哎喲!我自己走!我自己能走!”德克蘭的哀嚎聲在靈族優雅的走廊裡回蕩。
很快,在“魂歌之刃”號某個通往帝國戰艦的接駁通道附近,就傳來了德克蘭殺豬般的慘叫聲和某種重物與終結者鎧甲親密接觸的沉悶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