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上的勝利並未讓極限戰士們有絲毫喘息。肅清“馬庫拉格之耀號”內部殘敵、進行緊急維修的同時,龐大的艦隊沒有絲毫遲疑,立刻調整航向,將所有的怒火和剩餘的強大火力,傾瀉向依舊在“堅盾iv號”星球地表肆虐的蟲群,為地麵苦戰的兄弟們提供至關重要的軌道支援。
光矛如同神之裁決,精準地蒸發著大型泰倫生物集群;宏炮炮彈如同隕石雨,將蟲潮最密集的區域化為焦土;爆裂魚雷則重點清除著那些不斷噴吐孢子囊的巨型孵化巢。
然而,軌道轟炸無法完全替代地麵戰鬥,尤其是當敵我雙方犬牙交錯、甚至還有幸存平民需要保護的時候。最終的淨化,仍需忠誠的戰士用腳步去丈量,用爆彈去完成。
因此,在火力掩護的同時,真正的援軍——第四、第五、第六連的戰士們,乘坐著密密麻麻的空投倉,如同第二波藍色的流星雨,從各自的打擊巡洋艦中噴射而出,拖著熾熱的尾焰,精準地砸向了地麵戰場最核心、最激烈的區域——三連與八連殘部正在浴血奮戰的陣地前方!
地表,煉獄般的戰場。
三連長赫克·漢森感覺自己揮劍的手臂早已麻木,每一次抬起都仿佛重若千鈞。他那身湛藍色的動力甲上布滿了深刻的爪痕、酸液腐蝕的印記以及乾涸的綠色、紅色血汙。動力劍的能量場早已因為過度使用而變得不穩定,發出滋滋的異響,但他依舊機械地、頑強地揮舞著,將一隻又一隻撲上來的刀蟲斬成兩段。
他的周圍,是三連最後還能站著的幾十名戰士,人人帶傷,個個疲憊不堪,卻依舊組成著搖搖欲墜的圓形防線,死死護著中間更多無法行動的傷員。爆彈槍的射擊聲變得稀疏而斷續,彈藥即將告罄。
另一邊,八連的情況更為慘烈。八連長西比爾斯早在數小時前就已重傷昏迷,被他的連長衛隊拚死搶下火線,緊急送往後方,生死未卜。剩餘的八連戰士在幾位士官的帶領下,與三連殘部背靠背,共同承受著仿佛無窮無儘的蟲潮衝擊。他們的陣地不斷被壓縮,每一步後退都意味著有戰友倒下。
德克蘭那龐大的、曾經閃耀著榮耀光輝的土星型終結者身軀,此刻正一動不動地倒在離防線不遠的一個淺坑裡。他身邊,是一頭被他用最後的力量用動力拳套砸碎了半個腦袋的劊子手屍體。桂冠依舊在他頭頂,卻沾滿了泥土和血汙。沒有人知道這位剛剛獲得無上榮耀的莽夫是生是死。
德拉克勒斯,這位從死亡守望歸來的老兵,白色的終結者頭盔上布滿了裂紋,左腿的伺服係統嚴重受損,讓他每一次移動都異常艱難且充滿痛苦。但他依舊如同磐石般堅守在一處關鍵缺口,用他那僅存的、還能運作的風暴爆彈槍和動力拳套,沉默而高效地收割著任何試圖突破的異形。他的腳下,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層泰倫的殘肢。
而最令人揪心的,是卡爾。
這位一向沉著冷靜的士官,此刻正倒在戈爾登副官腳邊不遠處的血泊中,呼吸微弱,臉色慘白如紙。他的右胸處,插著一截斷裂的、閃爍著幽綠生物光的利卡特爪刃!那惡毒的異形在臨死前的反撲中,將它的主要利爪狠狠刺入了卡爾的胸膛,雖然被卡爾拚死斬斷,但那截斷爪卻留在了體內,可怕的毒素和創傷正在迅速吞噬著他的生命。
戈爾登副官自己也是強弩之末,他受傷的手臂簡單固定著,隻能用單手操作著爆彈手槍射擊,效率大減。他和那三名最早趕來支援的鐵騎終結者戰士,構成了最後防線的核心支柱。但那三名鐵騎戰士的情況同樣糟糕,其中兩人的終結者鎧甲嚴重受損,關節處冒著黑煙,幾乎無法站穩,隻能依靠著風暴盾勉強支撐,用身體作為壁壘。
防線,隨時可能徹底崩潰。每一名戰士都在透支著最後一絲生命和意誌力。絕望的氣息如同實質般彌漫。
就在這最後關頭——
轟!轟!轟!轟!
無數空投倉如同天神的重錘,狠狠地砸落在蟲群的後方和側翼!艙門炸開,硝煙彌漫之中,無數嶄新的、盔甲鋥亮、武器精良的藍色身影,如同憤怒的海嘯般洶湧而出!
“為了馬庫拉格!為了基裡曼原體!”第四連長奧瑞斯特那洪亮的戰吼聲響徹戰場!
“淨化異形!一個不留!”第五連長哈維斯·貝爾的咆哮緊隨其後!
“第三連!第八連!堅持住!我們來了!”第六連長赫克特的聲音充滿了堅定!
生力軍的加入,瞬間改變了戰場的態勢!
剛剛還在瘋狂進攻的蟲群,猝不及防之下,側翼和後方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密集的爆彈火力、灼熱的等離子光束、咆哮的重型噴火器,如同死神的鐮刀,成片成片地收割著泰倫戰獸!
已經精疲力儘、近乎絕望的三連和八連戰士們,看到這突如其來的援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隨即,巨大的狂喜和解脫感如同電流般傳遍全身,早已枯竭的身體裡仿佛又湧出了一絲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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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軍!是援軍!”
“兄弟們!殺啊!我們的兄弟來了!”
他們發出了沙啞卻充滿希望的呐喊,原本搖搖欲墜的防線瞬間變得穩固,甚至發起了微弱的反擊!
接下來的四個小時,是極其殘酷而漫長的清剿戰。儘管失去了統一指揮和後續增援,殘留的泰倫生物依舊憑借著數量和本能負隅頑抗,每一處廢墟、每一個坑道都可能隱藏著致命的威脅。
但勝利的天平已經無可逆轉。在生力軍的強力衝擊和殘存老兵的配合下,蟲群被一步步分割、包圍、殲滅。爆彈的轟鳴和鏈鋸劍的咆哮,最終逐漸壓過了蟲群的嘶嚎,成為了戰場的主旋律。
當最後一頭試圖衝上來的利卡特六連長赫克特的動力長矛釘死在牆上後,整個戰場終於漸漸沉寂下來。隻剩下燃燒的廢墟、彌漫的硝煙和堆積如山的屍體,無聲地訴說著這場戰鬥的慘烈。
醫療運輸艇和救護人員立刻衝了上來,優先搶救那些重傷員。
德克蘭被小心翼翼地從土星型終結者鎧甲中剝離出來,他渾身多處骨折和內出血,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強大的生命體征依舊頑強地存在著,嘴裡甚至還無意識地嘟囔著“桂冠…”
德拉克勒斯被扶上擔架時,依舊試圖保持坐姿,直到藥劑師強行給他注射了鎮靜劑。
而卡爾的情況最為危急。那截利卡特的斷爪被小心翼翼地取出,但毒素已經侵蝕了他的多個器官,他的生命之火如同風中之燭,微弱到了極點。戈爾登副官不顧自己的傷勢,一直守在他的擔架旁,臉色陰沉得可怕。
所有的重傷員都被以最快速度送回了軌道上的“肅清之刃號”和“馬庫拉格之耀號”的醫療甲板,那裡有戰團最好的藥劑師和最先進的醫療設備。
“馬庫拉格之耀號”內部,經過初步清理,雖然依舊能看到戰鬥的痕跡,但秩序已經基本恢複。地勤人員和技術仆役們正在忙碌地清理著通道內的泰倫屍體和戰鬥殘骸,修複著受損的設施。
就在這時,一個纖細高挑、穿著沾滿油汙的資深技術軍士製服的身影,如同旋風般衝進了艦橋區域,甚至不顧衛兵的阻攔,直撲向正在與基裡曼和卡西烏斯連長商議後續事宜的戰團長馬裡烏斯·卡爾加。
是艾拉絲。
她那標誌性的短發有些淩亂,精致姣好的黑暗靈族麵容上早已布滿了淚痕,翠綠色的眼睛裡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恐懼、焦急和絕望。她隨身攜帶的工具包在她奔跑時叮當作響。
在卡爾加戰團長以及原體基裡曼和一連長略帶錯愕的目光注視下,這個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黑暗靈族女孩,竟然毫無形象地一把抱住了戰團長那穿著精工動力甲的大腿,放聲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渾身顫抖。
“戰團長大人!求求您!求求您了!”她抬起淚眼婆娑的臉,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讓我去‘肅清之刃號’!求求您!我必須去!盧娜大人…卡爾大人…德克蘭大人…他們…他們都在那裡!戈爾登副官也受傷了!我…我感知到卡爾大人的生命正在消失!求求您!讓我去吧!我能幫忙!我能修好任何東西!我能救他們!要是他們真有什麼意外…我…我也活不下去了!哇啊啊啊…”
她哭得毫無形象,眼淚和鼻涕全都蹭在了戰團長鋥亮的腿甲上,話語也因為哭泣而有些顛三倒四,但那份發自內心的、幾乎要溢出來的擔憂和絕望,卻無比真實和強烈。
艦橋上的連長和常勝軍們都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一個普通的技術軍士,抱著戰團長的大腿哭訴?這景象簡直聞所未聞。
卡爾加戰團長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但更多的是一種溫和的理解。他認識這個被戰團“收養”的小家夥,知道她與第一小隊那些成員之間深厚的、超越種族的感情。
他輕輕歎了口氣,試圖安撫地拍拍艾拉絲的肩膀,卻發現自己的動力甲手套做這個動作有點困難。他抬起頭,看向原體基裡曼,準備解釋。
“原體大人,這位是艾拉絲,一位…嗯…技術卓越的資深技術軍士。”卡爾加的語氣有些斟酌,“她與第三連第一小隊的成員關係密切,尤其關心卡爾士官和盧娜技術軍士的狀況。她…”
基裡曼那深邃如星海的目光早已落在艾拉絲身上。他那超越常人的感知,能清晰地感受到這個黑暗靈族女孩靈魂中那劇烈波動的、卻異常純粹的情感波動——那不是偽裝,不是陰謀,而是最真實的、為親近之人可能逝去而產生的極致恐懼和悲傷。這在一個以陰謀和痛苦為食的黑暗靈族身上,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他也注意到了她製服上的等級標識和那個鼓鼓囊囊、顯然裝滿了實用工具而非殺戮武器的背包。一個真正專注於技術和維修的靈族?這倒是罕見。
“無需解釋,馬裡烏斯。”基裡曼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我感受到了她的擔憂和…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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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看著依舊死死抱著戰團長大腿、哭得快要暈過去的艾拉絲,溫和地說道:“技術軍士艾拉絲,你的請求被批準了。我會命人安排一艘高速運輸艇,立刻送你去‘肅清之刃號’。儘你所能,去幫助藥劑師們,挽救那些英勇戰士的生命吧。”
艾拉絲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位偉岸的原體,翠綠的眼眸中充滿了震驚和…一絲受寵若驚的感激。她似乎沒想到原體竟然如此輕易就答應了她如此冒失的請求。
她鬆開抱著戰團長的手,有些手足無措地站起身,胡亂地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然後朝著基裡曼深深地、有些笨拙地行了一個帝國軍禮。
“謝…謝謝您!偉大的原體大人!我…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她的聲音依舊帶著哭腔,卻充滿了堅定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