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血海狂濤_戰錘40k:馬庫拉格之耀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24章 血海狂濤(2 / 2)

海水如同瀑布般從那陰影的軀體上滑落,最終,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屬於神隻的恐怖化身,完整地呈現在德克蘭眼前!

它的身形龐大到足以令山巒失色,猙獰暴起的肌肉如同扭曲的山脈,上麵覆蓋著暗沉如血痂的皮膚,掛滿了無數被刺穿、依舊在無聲哀嚎的蒼白骷髏,以及大量象征著毀滅與戰爭的、閃爍著不祥光芒的黃金鏈條與褻瀆符文。它的頭顱,仿佛就是一個巨大無比、血紅色的骷髏頭,四根彎曲猙獰的惡魔角如同王冠般矗立,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窩中,燃燒著足以凍結靈魂的猩紅火焰!

即便是那深不見底、淹沒了骸骨大陸的血色海洋,此刻也僅僅隻能淹沒到它那如同天柱般的腰際!它站在那裡,就如同這片血海的主宰,這片殺戮領域的唯一真神!

它那燃燒著猩紅火焰的骷髏眼眶,緩緩低下,如同兩顆墜落的血色星辰,牢牢地鎖定了站在破碎雕像上、如同螞蟻般渺小的德克蘭。

一個恢宏、古老、仿佛蘊含著宇宙誕生之初最原始暴力的聲音,直接響徹了整個血海空間,帶著一絲真正意義上的、屬於神隻的疑惑與……好奇:

“有意思……”

“渺小的靈魂……你為何……沒有受到吾之力量的影響?為何……沒有沉淪?”

麵對這如同整個宇宙重量壓下來的質問,德克蘭那惡魔化的龐大身軀微微晃動了一下,但他依舊頑強地挺直了脊梁,昂起了那布滿角質和尖刺的頭顱。

他用那雙燃燒著不屈火焰的眼睛,毫不畏懼地迎向那兩輪血色“星辰”,一個聲音,並非通過咆哮,而是源自他靈魂最深處、那從未被玷汙的角落,清晰地、一字一頓地響起,回答了神隻的疑問:

“因為……”

“我信帝皇的。”

簡單,直接,沒有任何華麗的辭藻,卻仿佛蘊含著某種連混沌邪神都無法理解、無法撼動的……絕對力量。

現實世界,德拉特米安達斯巢都頂層,時間靜止力場依舊如同一個無形的牢籠,禁錮著九名阿斯塔特修士的軀殼。外界惡魔的咆哮、爆彈的轟鳴、建築的崩塌聲,都被這扭曲的時空屏障隔絕,顯得模糊而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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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片絕對靜止的領域內,一個不協調的“運動”正在發生。

那高達數十米、身形乾瘦如同被拉伸的羊皮紙、由無數變幻的幾何形狀和幽藍光芒構成的萬變魔君,正邁著它那如同節肢動物般纖細、卻蘊含著恐怖力量的鳥腿,一步一頓地,朝著那九尊單膝跪地、如同藍色與黑色雕塑般的阿斯塔特走去。它手中那柄鑲嵌著不斷開合眼珠的法杖,隨著它的步伐,在凝固的時空中點出一圈圈細微的、常人無法察覺的漣漪。

它的目標明確——徑直走向了那位於隊伍前方、保持著戰鬥姿態凝固不動的卡爾·霍恩。

這頭奸奇的高階惡魔,來到卡爾那覆蓋著深藍色動力甲的龐大身軀麵前,緩緩地、以一種與其龐大身形不符的詭異柔韌,蹲伏了下來。它那如同長頸鹿般細長的脖頸彎曲著,將那顆覆蓋著幽藍色鳥羽、形狀如同抽象化鳥類的頭顱,俯湊到了卡爾的頭盔前。

那頭顱上無數細小的、閃爍著詭詐光芒的眼睛,如同掃描儀般,細細地打量著卡爾,仿佛要穿透那冰冷的陶鋼裝甲,直視其內部那個曾經拒絕過它的靈魂。

一陣混合著電流雜音、仿佛無數種語言同時低語的詭異聲響,從它那並非用於發聲的器官中傳出,帶著一種近乎惋惜的、卻又充滿惡意的語調:

“可惜啊……真是……可惜……”

“卡爾·霍恩……你這……愚蠢……而又頑固的靈魂……”

“你本可以……與吾同在……沐浴在……永恒智慧的……光輝之下……”

“你本可以……擺脫這具……孱弱的軀殼……成為……俯瞰命運長河的……偉大存在……”

“為何……要拒絕……那無上的……恩賜?”

它的聲音如同冰冷的觸手,試圖鑽入那被時間凝固的意識。然而,卡爾的意識,此刻並不在此地。

就在卡爾於那血腥角鬥場中,被鏈鋸戟貫穿胸膛、意識沉淪的瞬間,他並未感受到死亡的永恒黑暗,也未墜入血神那充滿憤怒與殺戮的領域。相反,他感覺到自己仿佛穿過了一條漫長的、光怪陸離的隧道,最終,再次踏入了一片無比熟悉的、充滿了無窮無儘灰色迷霧的虛無之地。

這裡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空間的概念,隻有永恒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迷霧在緩緩流淌。寂靜,是這裡唯一的主旋律。

“這裡……是……”卡爾那近乎渙散的意識,在這片虛無中緩緩凝聚。他認出了這裡——這正是他當年在心像世界中,戰勝了奸奇意誌,親手斬斷纏繞己身的“萬變之痕”後,靈魂所抵達的那片奇異領域!正是在這裡,他見到了早已逝去的母親和戰友艾麗莎·科爾的靈魂碎片,得到了她們的指引與鼓勵,最終得以返回現實。

“我怎麼會……又回到了這裡?”卡爾的意識充滿了困惑,他努力回憶著,“我隻記得……在角鬥場……和一個吞世者廝殺……然後……被他的武器……”

記憶如同破碎的鏡片,模糊而混亂,關於死亡的片段如同冰冷的針刺,讓他意識的“身軀”微微顫抖。

“難道……我……我……死了?”一個沉重的疑問,如同巨石般壓上了他的心頭。如果這裡是他死後靈魂的歸所,那為何不見母親的蹤影?不見艾麗莎的笑容?隻有這永恒的、死寂的迷霧?

就在他被這巨大的迷茫和可能的“死亡”所籠罩時,一陣極其細微、卻異常清晰的聲響,從他“身後”的迷霧中傳來!

那並非物理意義上的聲音,而是一種直接作用於他感知的“存在信號”!

阿斯塔特那刻入骨髓的警覺和戰鬥本能,讓他的意識瞬間緊繃!他猛地“轉身”,無形的“雙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擺出了防禦姿態,銳利的目光穿透迷霧,死死地鎖定了那聲響傳來的方向!

然而,預想中的敵人並未出現。

從緩緩散開的迷霧中,顯現出來的,是一個他絕未預料到的身影——

柯萊莎。

不,準確地說,是柯萊莎……小時候。

那是一個看起來隻有人類孩童七八歲大小的靈族女孩,穿著一身精致而飄逸的靈族服飾,有著如同月光織就的銀色長發,和一雙如同初生紫水晶般純淨、卻帶著一絲好奇與怯生生的大眼睛。她的容貌,依稀能看出日後那傾國傾城的影子,但此刻更多的是一種不諳世事的純真與稚嫩。

卡爾的意識愣住了,緊握的“拳頭”不自覺地鬆開。他完全無法理解,為何會在這裡,看到柯萊莎幼年的幻影?

還沒等他想明白,眼前的景象開始如同走馬燈般飛速流轉。他仿佛一個無聲的旁觀者,被強行拉入了一段段屬於柯萊莎的、塵封的記憶長河之中。

他看到了一個充滿靈族獨特美學的、如同夢境般瑰麗的世界——艾莎之淚方舟世界。他看到幼年的柯萊莎,在一個極其優渥、充滿藝術與靈能氣息的環境中成長。她的父親,是一位德高望重、力量強大的執政官大巫師,位列方舟世界巫師議會的首席。她的母親,則是方舟世界最負盛名、舞姿能溝通靈魂的頂尖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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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小小的柯萊莎,在父母的熏陶下,對那浩瀚如海的靈能知識和優雅強大的執政巫師充滿了向往。儘管她繼承了母親那驚人的舞蹈天賦,但她卻毅然放棄了那條相對輕鬆、更能展現她美麗的舞者之道,選擇了那條更加艱難、需要付出無數汗水與鑽研的執政巫師之路。她那稚嫩的臉上,寫滿了與年齡不符的堅定與執著。

畫麵流轉,柯萊莎逐漸長大,出落得越發美麗動人,靈能技藝也日益精湛。在她漫長的青春歲月中,她遇見了一位同樣年輕、英俊、充滿活力的靈族戰士。他們相愛了,愛得熱烈而純粹。他們一起在方舟世界的森林中漫步,一起在星空下探討各自的理想與道途,一起執行任務,彼此扶持,傾聽對方心底最柔軟的話語……那段時光,是柯萊莎記憶中最為明亮、溫暖的色彩。

卡爾也終於知道了那個曾經讓柯萊莎提及過往時、眼中會掠過一絲不易察覺傷痛的名字——凱伊。

然而,這美好的戀情,卻以最殘酷的方式戛然而止。一場突如其來的、由極端排外的黑色聖堂戰團發起的、針對靈族方舟世界的“滅絕遠征”,摧毀了這一切。那位名為凱伊的年輕戰士,為了掩護柯萊莎和其他的族人撤離,英勇地戰死在了黑色聖堂那無情的爆彈與鏈鋸之下。卡爾仿佛能感受到,記憶畫麵中,柯萊莎目睹愛人倒下時,那撕心裂肺卻流不出一滴眼淚的絕望與空洞。

畫麵再次跳轉。柯萊莎二百一十歲時,她憑借著自己的天賦與不懈的努力,終於如願以償,成為了艾莎之淚方舟世界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執政巫師,站在了靈能領域的巔峰,受到了無數族人的尊敬與矚目。

但命運的殘酷遠超想象。就在她人生看似最輝煌的時刻,更大的災難降臨——遮天蔽日的泰倫蟲族艦隊,如同死亡的潮水般湧向了艾莎之淚。她親眼目睹了家園被吞噬,族人被屠戮,那輝煌的文明在蟲群的爪牙下化為廢墟。為了給族群保留最後一絲火種,她不得不放下執政巫師的驕傲,與前來“回收”聖遺物的極限戰士展開談判,最終以自己成為“俘虜”、並交出那件與方舟世界高度綁定的聖遺物為代價,換取了八千名靈族孩童和少數戰士,得以登上人類戰艦、逃離覆滅命運的機會。

記憶的畫卷,最終定格在了“馬庫拉格之耀號”上,定格在了卡爾·霍恩的身上。

卡爾以旁觀者的視角,看到了自己與柯萊莎的初次相遇,看到了自己對她這個“異形俘虜”並未像其他戰士那樣充滿敵意,反而是給予了基本的尊重和……不經意的溫柔照顧。他看到柯萊莎從最初的戒備、疏離,到逐漸被他的沉穩、冷靜以及那隱藏在阿斯塔特身份之下、未曾泯滅的人性光輝所吸引。他看到了她內心的掙紮,看到了她如何一點點地,在失去凱伊的巨大傷痛後,再一次,不可抑製地、深深地愛上了他這個帝皇的死亡天使。

所有的幻影,在這一刻,如同被風吹散的沙畫,緩緩消散,重新融入了周圍那無儘的灰色迷霧之中。

卡爾呆立在原地,意識的波濤劇烈翻湧。他從未如此清晰地、完整地了解過柯萊莎的過去,了解她那隱藏在溫柔與堅強之下的、如此沉重的傷痛與如此熾熱的情感。他明白了,為何她會如此依戀自己,為何她會說,是他讓她重新找到了“家”的感覺。

就在這時,他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溫暖、純淨、卻又浩瀚如海的銀色靈能,正從自己意識的“深處”源源不斷地湧出!這股力量他並不陌生,正是屬於柯萊莎的靈能!它不知何時,早已與他自身的生命本源緊密地連接在了一起!

那銀色的靈能如同擁有生命般,在他麵前緩緩彙聚、流淌,最終,再次凝聚成了柯萊莎的模樣——不再是幼年的幻影,而是他熟悉的、那個美麗絕倫、銀發紫眸的成年柯萊莎。

她凝望著卡爾,那雙紫色的眼眸中,充滿了無儘的愛意、擔憂與一種決絕的堅定。她沒有說話,隻是緩緩地走上前,伸出那雙纖細而真實的手臂,輕輕地、卻無比用力地,擁抱住了卡爾那由意識構成的、寬大而強壯的腰身。

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力量與難以割舍的羈絆,通過這個擁抱,如同洪流般湧入卡爾的意識核心,洗滌著他因“死亡”而產生的迷茫,加固著他那本就堅韌的意誌。

隨後,柯萊莎的靈能虛影,再次緩緩消散,但這一次,並非融入迷霧,而是徹底地、完完全全地,融入了卡爾自身的意識與靈魂深處,與他合為一體!

現實世界,時間靜止力場內。

那頭萬變魔君,欣賞夠了卡爾那“毫無生氣”的軀殼,緩緩抬起了它那覆蓋著鳥羽的頭顱。一隻由純粹能量構成的、閃爍著詭詐符文的利爪,從它的袍袖下伸出,指尖凝聚起一股足以湮滅靈魂、扭曲現實的恐怖能量。它準備徹底抹殺掉這個曾經拒絕奸奇、如今又阻礙它計劃的頑固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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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它的利爪即將觸碰到卡爾頭盔的瞬間——

異變陡生!

一股完全不同於恐虐那暴戾血腥、也不同於奸奇那詭詐多變的力量,猛地從卡爾那靜止的軀殼內爆發出來!

那並非是阿斯塔特修士的靈能,也不是帝皇那純粹的信仰之力,而是一種……極其矛盾的混合體!

首先,是卡爾的身體發生了肉眼可見的、堪稱褻瀆的劇變!他的動力甲如同活物般扭曲、變形、重組!深藍色的塗裝被一種更加深邃、仿佛蘊含著無儘星空的幽藍色所覆蓋,甲片的邊緣勾勒出耀眼的金色紋路,甲胄的表麵浮現出無數隻不斷開合、閃爍著智慧與詭秘光芒的幽藍眼睛!一件描繪著複雜奸奇符號的、仿佛由星空織就的藍色披風,在他身後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他的身軀也在急劇拔高、膨脹,變得比穿著終結者盔甲的德克蘭更加魁梧、偉岸!他的麵容依稀還能看出原本的英俊,但額頭上卻生長出了一對巨大、優雅卻充滿褻瀆意味的、由純淨藍色能量構成的惡魔之角,它們彎曲交織,形成了一頂象征著知識與力量的惡魔王冠!

此刻的卡爾,在外形上,赫然化作了……奸奇惡魔王子的形態!

然而,極其矛盾的是,在這具充滿了奸奇特征、本應散發著濃鬱混沌與褻瀆氣息的軀殼之上,卻感受不到絲毫的墮落與邪惡!反而,有一股微弱卻無比純粹、帶著神聖意味的金色光芒在他心臟位置隱隱閃爍,如同定海神針般,穩固著他的本質!那是留存在他體內的帝皇的力量。而更加強大的,是那如同月光般皎潔、浩瀚無邊的銀色靈能,如同奔流不息的江河,在他體內洶湧澎湃,驅散了一切混沌的低語,牢牢地把控著這具強大形態的主導權!

是柯萊莎!是她以自身全部的靈魂與靈能為橋梁、為代價,喚醒了卡爾體內那曾經被斬斷、卻依舊留有“印記”的奸奇之力!並且,她以自己那純粹的愛與意誌,結合帝皇的庇佑,強行奪取、淨化、掌控了這股本應屬於混沌的力量!讓它為守護而戰,而非為毀滅與詭計服務!

時間靜止力場,在這股突如其來的、混合了神靈庇佑與摯愛之力的強大能量衝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變得極其不穩定,仿佛隨時都會破碎!

卡爾猛地抬起了頭!他那雙眼睛,不再是奸奇惡魔那充滿詭詐的幽藍,而是左眼燃燒著冰冷的藍色靈焰,那是被掌控的奸奇之力,右眼則如同純淨的紫水晶,倒映著柯萊莎的虛影,那是她的靈魂與意誌!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兩把淬煉過的利劍,瞬間鎖定在了近在咫尺、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劇變而明顯僵住、無數眼睛中都流露出難以置信神色的萬變魔君身上!

他緩緩地、以一種充滿了力量與新生意蘊的動作,拔出了腰間那柄同樣發生了蛻變的動力劍。劍身不再是幽藍色的分解立場,而是纏繞著銀色靈能與藍色火焰,劍格處浮現出奸奇的符號,卻又被一道金色的帝國天鷹虛影所覆蓋!

一個冰冷、充滿了威嚴與殺意的聲音,從卡爾那如同神隻般偉岸的身軀中傳出,清晰地回蕩在這片瀕臨破碎的時間牢籠之中:

“惡魔……”

“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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