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紅點仍在閃爍,曼穀節點的信號未被切斷,陸軒指尖在終端邊緣停頓片刻,隨即收回。他轉身走出會議室,腳步沉穩,身後是眾人分頭行動的背影。雙軌推進組已成立,資源調度啟動,戰鬥的號角已然吹響,可真正的戰場,才剛剛露出獠牙。
主控室內,胡軍站在性能調試台前,額角滲出細密汗珠。他連續七次嘗試將重構協議載入高負載模擬環境,係統每次都在第十二秒出現響應撕裂——延遲波動從8毫秒驟增至210毫秒,直接觸發安全熔斷。他猛地砸下回車鍵,屏幕彈出錯誤代碼:“時序鎖死,資源爭用。”
“又來了。”趙宇低聲記錄,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深痕。他抬頭看向張濤的操作區,那邊同樣焦灼。雙人認證通道剛一激活,安全協議立即判定為越權行為,自動封鎖指令流。張濤反複調整驗證邏輯,甚至臨時關閉部分審計模塊,結果卻是係統在緊急切換時失去響應,操作員無法接管控製權。
“快不行了。”林娜站在數據監控台前,聲音冷靜卻透著緊繃,“第六輪測試失敗,性能與操作模塊無法共存。係統要麼快而不穩,要麼穩而遲鈍。”
陸軒走進來時,李剛正一把扯下耳機,摔在操作台上。金屬外殼撞擊桌麵發出刺耳聲響,他盯著屏幕上的失敗日誌,咬牙低吼:“這根本不是人能調出來的東西!我們定的路是對的,可這機器不認!”
沒人回應。空氣像被壓緊的鋼纜,繃得發僵。
陸軒沒說話,徑直走到李剛的位置,接過終端。他調出最近三次測試的全量日誌,逐幀比對協議調度時間線。三分鐘後,他切換至資源占用圖譜,將性能模塊與操作通道的運行軌跡疊加顯示。畫麵一凝——兩條數據流在高負載瞬間發生交叉搶占,cpu調度隊列出現0.14秒的空白斷層。
“問題不在代碼。”他終於開口,聲音不高,卻壓下了所有躁動,“是架構本身在打架。”
胡軍皺眉湊近:“什麼意思?”
“我們讓兩個獨立優化的模塊強行協同,可底層協議沒有預留動態協調機製。”陸軒指著圖譜,“性能組追求極限響應,操作組強調安全閉環,它們在資源調用上形成了死循環。這不是修幾個參數能解決的,是設計邏輯的硬傷。”
張濤臉色微變:“那……我們之前的方案?”
“方向沒錯。”陸軒合上終端,“但路徑斷了。現有架構的極限已經到了,再怎麼壓榨,也跨不過這道坎。”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趙宇低頭核算成本,筆尖停在“首期資金已劃撥”那一行,遲遲未動。孫明從財務區傳來消息:開曼賬戶的流動監控顯示,若48小時內無法提交合規測試報告,後續融資通道將自動凍結。國際協議窗口僅剩62小時。
“軒哥。”張濤打破沉默,“要不……我們先保穩定?犧牲一點響應速度,至少能跑起來。”
陸軒看向他:“如果戰場上,兄弟因為慢了半秒被擊倒,我們算贏了嗎?”
“可現在根本跑不起來!”李剛猛地抬頭,“我們拚了命定下這條路,結果卡在這裡,連試的機會都沒有!”
“這不是試不試的問題。”陸軒走到白板前,目光落在那圈鮮紅的“生存閾值”上。他沉默片刻,忽然問:“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一直在追求‘同時最優’——性能要極致,操作要簡單,防禦要嚴密。可現實裡,有沒有一種可能,係統本身就不該被固定在一個模式裡?”
眾人一怔。
“我的意思是。”他轉身,聲音漸沉,“戰場是變化的。平時需要精細操作,戰時需要絕對速度。我們能不能讓係統自己判斷,什麼時候該快,什麼時候該穩?”
“動態權重?”張濤喃喃道。
“對。”陸軒點頭,“係統根據實時負載、威脅等級、操作員狀態,自動調整性能與安全的優先級。不是我們強行融合,而是讓它自己學會平衡。”
胡軍皺眉:“可現有架構不支持動態調度引擎。我們連建模工具都沒有。”
“所以。”陸軒緩緩吐出一口氣,“我們卡在了範式上。不是技術不夠,是思路被框住了。”
主控屏右下角,曼穀節點的紅點依舊閃爍。外部威脅未解,內部攻堅又遇死局。時間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刀,一寸寸下壓。
陸軒回到辦公室,關上門。他打開終端,調出整個係統的架構圖,從底層協議到用戶界麵,逐層拆解。兩個小時過去,圖上布滿標記,可突破口依然模糊。他靠在椅背上,閉目凝神,腦海中反複回放調試失敗的瞬間——那0.14秒的斷層,像一道無法跨越的裂穀。
他忽然睜開眼,調出一份塵封的文檔:《跨協議協同建模理論與實踐》。那是他研究生時期參與的課題,導師曾主導國家級係統集成項目,專攻多源異構係統的動態融合。他盯著標題看了許久,手指無意識地滑過屏幕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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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他拿起手機,撥通一個從未存名的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接通。
“老教授最近還好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