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室的空氣凝滯如鐵,主控屏上那封自動下載的加密附件在眾人眼前展開。代碼文本靜靜陳列,沒有爆炸,沒有癱瘓,隻有一段冰冷的日誌,一張實時截圖——第17號線路箱被打開,銀灰色導電膠線正接入主回路,操作者右手小指缺失。
陸軒盯著屏幕,目光未動,卻已下達指令:“馬亮,反向追蹤郵件接入路徑,鎖定時間窗口。”
馬亮立即調取流量日誌,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三分鐘後,他抬頭:“對方每次接入時間固定,二十三點十五分至二十三點十八分,僅三分鐘,ip經過七層跳轉,最終指向東京節點。”
陸軒點頭:“不是試探,是習慣性操作。他以為我們還在被動應對。”
他轉身走向戰術板,拿起筆,在“第17號線”旁畫下一道紅線:“從現在起,我們不再等他們出手,而是等他們收手。李剛,你帶隊,二十三點二十分進入線路區,進行非觸發式排查。”
李剛沉聲應下:“明白,不動線路,隻查狀態。”
“用紅外熱成像,檢測毫安級電流波動。”陸軒補充,“不能斷電,不能觸碰接頭,任何異常操作都可能激活預設負載程序。”
李剛領命而去,張濤則迅速調出三年前s0719事件的封存技術檔案。屏幕分割為兩半,左側是當前係統日誌中的負載曲線,右側是當年邏輯炸彈觸發時的記錄。兩條波形幾乎重合,僅在峰值處存在0.28的偏差。
“不是模仿。”張濤低聲自語,“是同一個人的手法。”
他調出接線圖對比模塊,卻發現係統自動生成的路徑與現場實物存在三處不一致。標準流程中,b相分流節點應接入主控繼電器,但現場接線卻繞過繼電器,直接並聯至冷卻冗餘線路。
“這裡被跳接了。”張濤放大圖像,手指劃過那根隱蔽的導線,“導電膠線不是為了短路,是為了在主設備滿載時,將電流導向冷卻係統,造成過熱假象,誘使我們手動斷電。”
他迅速將分析結果上傳至指揮係統,同步推送給李剛的終端。
二十三點二十分,李剛率隊抵達第17號線路區。夜風穿過設備廊道,金屬外殼泛著冷光。他戴上紅外熱成像儀,逐段掃描線路箱內部。熱圖呈現的瞬間,第三排接線柱上一道赤紅色的軌跡刺入眼簾——溫度高達六十二度,遠超正常負載下的四十二度上限。
“找到了。”李剛壓低聲音,“底層b相分流節點,有隱蔽跳接線路,外層裹著導電膠,金屬芯未完全暴露,處於待激活狀態。”
他將圖像回傳指揮室,張濤立即比對:“和我推斷一致,冷卻係統冗餘供電線路被篡改。一旦主設備溫度上升,係統會誤判為冷卻失效,自動切斷主電源。”
陸軒站在主控台前,目光掃過全屏數據:“他們要的不是破壞,是讓我們自己關掉係統。”
他下令:“李剛,繼續原地待命,不拆線,不標記,等他們下次再來。”
“我們放餌?”李剛問。
“不。”陸軒眼神冷峻,“我們等他們收線。”
淩晨兩點,設備區監控畫麵顯示,一道黑影再次出現在第17號線路箱前。對方動作熟練,打開箱蓋,伸手接入一根新的導電膠線,隨後迅速撤離。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鐘。
李剛在五分鐘後進入現場,按照張濤提供的操作指南,使用絕緣陶瓷刀具,從外層開始逐層剝離膠質。刀鋒輕緩,避免任何金屬接觸。張濤在指揮室通過耳機實時指導:“再往左兩毫米,避開分流柱接點,現在垂直切入,深度不超過零點三毫米。”
李剛屏息操作,汗水從額角滑落。刀尖觸及膠層深處時,手感驟然一變——內部有硬物。
“裡麵有東西。”他低聲通報。
“彆動。”張濤立刻警告,“可能是微型信號裝置,受力即激活。”
胡軍此時在安保控製台發現異常:一名後勤值班員正試圖靠近設備區,手持權限卡刷卡進入。林娜調出權限記錄,發現該卡與周強此前被複製的卡片屬同一批次,發卡時間相同,編號連續。
“不是巧合。”胡軍起身,“有人在測試權限邊界。”
陸軒下令:“孫明,立即切斷該卡所有訪問權限,啟動二級身份驗證。”
孫明迅速操作,同時林娜同步開啟備用冷卻鏈路,確保主設備溫度穩定在安全區間。指揮室內,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李剛的操作畫麵上。
“現在,緩慢抬刀。”張濤指導,“整段膠線必須完整取出,不能斷裂。”
李剛雙手穩定,刀鋒托起膠質外層,一點一點將內部金屬芯與接線柱分離。最終,一根長約十五厘米的導電膠線被完整取出,內部嵌著一枚不足兩毫米的微型元件。
馬亮接手樣本,送入顯微分析儀。五分鐘後,他抬頭:“內部是微型電流監測發射器,能實時回傳負載數據。編號尾綴sb07。”
陸軒走過來,看了一眼屏幕,未發一言。他認得這個編號。山本一郎早年在關西地區布控監聽網絡時,使用的便是sb係列微型設備。sb07,正是當年滲透樊星閣南部節點時遺留的型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