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合上,金屬冷光映著陸軒的臉,他沒有回頭。走廊儘頭的監控屏還亮著,三大節點的黑金旗幟穩穩釘在地圖上,像三枚入石的釘子。馬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語氣放得很輕:“信號碎片再沒出現,自動預警已設。”
“嗯。”陸軒點頭,腳步未停,“明天開始,排培訓課表。”
會議室的燈早就亮了,長桌兩側坐滿了人。李剛靠在椅背上,手指敲著桌麵,眼神還帶著戰後的躁動。張濤把平板放在桌角,屏幕亮著未命名的文檔標題。孫明抱著一疊報表,眉頭微鎖,像是在算什麼沒算完的賬。
陸軒走進來,沒人說話。他把馬亮遞來的文件夾放在桌上,封麵寫著“城北信號追蹤記錄”,翻都沒翻,直接推到一邊。
“標記了,就彆管了。”他說。
李剛抬眼:“就這麼放著?”
“敵人現在不敢動,不是因為沒了,是因為怕了。”陸軒走到主位前,沒坐,“我們打垮的不是人,是他們的膽。現在要做的,不是追,是立。”
張濤低頭記了兩筆。孫明抬頭看了眼陸軒,又低頭翻頁。
“從今天起,樊星閣進入穩定發展期。”陸軒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像砸進水泥地,“三件事:穩住現有局麵,拓展新領域,培養新人。誰有意見?”
沒人開口。
“孫明,說說賬上情況。”
孫明合上最上麵一份報表,清了清嗓子:“過去六個月,合法產業營收增長百分之四十七,現金流充足,負債率降到百分之十二。儲備金足夠支撐兩個新項目試運行,抗風險周期能撐到十個月。”
“不是賭錢,是試水。”陸軒接過話,“新業務不靠拳頭開路,靠腦子。誰懂政策、懂財務、懂管理,誰帶隊。打打殺殺的日子過去了,現在拚的是誰能活得久。”
李剛手指停了停,沒敲下去。
“我問一句,”他直視陸軒,“是不是太軟了?”
“軟?”陸軒轉身,走到窗前,拉開百葉窗。城市燈火鋪開,整片區域亮如白晝,再沒有斷斷續續的暗區,“你看看,以前是東亮西黑,南明北暗。現在呢?整片通著。這才是贏。”
他回身,語氣沉下來:“打,是為了活。活下來,是為了走得更遠。下階段,誰能讓樊星閣‘穩’,誰就是功臣。”
會議室安靜了幾秒。
張濤打開平板,調出一段視頻。畫麵裡,一個年輕成員坐在談判桌前,對麵是西裝革履的商人。對方遞過一份合同,指著某一條款,年輕人猶豫了一下,點頭簽了字。三分鐘後,對方起身離席,笑容意味深長。畫麵切換到後續——項目被設套,資金被套牢,合作方消失。
“這是上個月的事。”張濤關掉視頻,“人沒受傷,但項目沒了。原因?不懂合同,不知道什麼叫‘隱性違約條款’。”
李剛皺眉:“那下次換人去。”
“換多少次?”張濤反問,“我們靠打架起家,但現在對手不跟你動手,他們在紙上設局。你拳再硬,打不破一張紙。”
沒人反駁。
“我提個計劃。”張濤翻開文檔,“《新生代培養計劃》。分三步:基礎素養課,包括法律常識、財務基礎、管理邏輯;然後是實戰模擬,模擬談判、危機處理、輿情應對;最後輪崗考核,誰能在不同崗位撐三個月,誰算合格。”
他頓了頓:“建議由趙宇和林娜牽頭,組建‘樊星學院’籌備組。”
“學院?”李剛冷笑一聲,“咱們是混社會的,不是辦學校的。”
“正因為是混社會的,才更要辦學校。”張濤不退,“我們當年靠的是拚,現在拚不動了。環境變了,規則變了。你讓一個隻會打架的人去談並購,他能把公司談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