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進去。”
……
……
寧國侯府內。
中庭寬敞的庭院中,整個侯府的人都被叛軍聚集在一起,一個個以麻繩捆綁,跪在冰冷的雪地裡。
隻有為首的一名國字臉的華服中年人站立著,雙手卻也被牛筋牢牢綁在腰後,雙腳也戴上了腳鐐。
此刻,中年人正兩眼發紅,盯著前方架在青石磚麵上的一隻巨大的火盆。
“劈啪!”
火盆中,烈焰燃燒著,此刻,正有兩名雙胞胎模樣的女護衛一左一右,站在兩旁,將腳邊的木箱內,胡亂堆著的一隻隻畫軸一根根丟入盆中!
上好的白紙經火舌舔舐,迅速融化開,依稀可見紙軸畫布上,青山綠水,題字印章化作飛灰。
“可惜啊,”一隻白皙的纖纖玉手隨意捏起一隻畫軸,緩緩展開一半,端詳著,嘖嘖稱奇:
“京中皆知侯爺酷愛作畫,書畫水準果然高超,不遜色宮廷畫師分毫。”
玉手的主人,乃是一名年輕的女子,她靜靜站在兩名護衛中央,聲音清冷貴氣。
身後的庭院內,刀槍如林。
火光搖曳,映照在她圓潤精致的臉上,那是一張相當驚豔的臉孔,瓊鼻線條高挺,檀口不大不小,一雙細長的丹鳳眼流光四溢。
盤起的烏黑的長發以一根朱釵固定,黑色的披肩上點點的雪花已融化成水滴,沿著腰身後,那條暗紅色的披風滾落。
正是昭慶公主。
此刻,她緩緩將畫軸合攏,抬頭,嘴角噙著笑意,望向雙眼發紅的中年人:
“侯爺,眼睜睜看著自己半生心血,付之一炬,可否心痛?”
國字臉的寧國侯睚眥欲裂,盯著火盆對麵,那張漂亮卻歹毒的臉孔,聲音嘶啞:
“要殺要剮,給本侯個痛快,何必如此?!”
昭慶公主噗嗤一笑,嗓音柔和:
“侯爺哪裡的話,世人皆知,侯爺對南周皇室可謂忠心耿耿,我父親也是敬佩的很,昨夜城中騷亂,特意下令派兵保護侯府,不得驚擾。”
頓了頓,她笑道:
“今早,我更率眾登門,也未殺傷府內一人,可見誠意十足。侯爺該慶幸,是我來了這裡,若是我那急脾氣的弟弟,或是那位手段鐵腕的太子兄長,隻怕就不隻是燒些畫卷這般簡單了。”
見寧國侯不答。
昭慶公主笑容不減:
“我父上承天命,行此舉,也是無奈,並不想大開殺戒,隻要侯爺肯點頭,為群臣表率,效忠我父親,本宮可承諾,侯府上下非但無罪,且榮華依舊……”
聞言,跪在地上的府內女眷子女、家丁丫鬟等,皆望向寧國侯。
“老爺……”
“父親……”
寧國侯閉上眼睛,淚水落下,斬釘截鐵:
“我寧國侯府,世代忠良!隻恨不能隨陛下而去!趙氏逆賊,當得天譴!”
“冥頑不靈!”昭慶公主笑容一點點消失,“來人,將侯府上下悉數押送死牢!搜出財產入冊,充入內庫!”
她將手中畫軸丟入火盆,火焰驟然猛烈起來!
“是!”
庭院內,一眾叛軍應聲,一批人押解哭喊聲大作的家眷,一批人將抄家所得財寶裝箱。
這時,一名士卒奔入中庭,來到近前:
“稟公主殿下,門外有自稱滕王殿下門客者,前來送信。”
小弟的信?他不忙著抓人,這時候送什麼信?
昭慶一怔,急忙接過信封,卻沒打開,而是遞給身旁女侍衛查驗。
“沒問題。”
等麵貌清麗的侍衛確認完畢,昭慶公主才展開信紙。
薄薄的紙上,隻有一行字:
“你身邊藏有太子的眼線,我可以幫你找出來。”
她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