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的光斑從鏽鑰匙表麵滑落,像一滴冷卻的鐵水墜入塵埃。陳默掌心的那道劃痕已經結痂,但金屬的寒意仍順著神經往上爬。
他沒再看那把鑰匙。
指尖在衛衣袖口摩挲,刻下的編號b07ex987還嵌著皮屑,像是剛寫進係統的底層日誌。他需要驗證的東西太多,可眼下最緊迫的,是讓武器先活過來。
發電機殘骸旁的工具箱被掀開,焊槍、鉗子、絕緣膠帶散了一地。他從內袋掏出一塊灰白色骨刺——昨夜獵殺鐵爪詭異時從它胸口挖出的脊節,表麵布滿細密溝槽,摸上去有種活物般的溫熱震顫。
這東西不能久放。
他起身走向營地東側的石堆。趙鐵山靠坐在斷裂的混凝土柱後,青灰色皮膚在月光下泛著礦物光澤,左肩有一處新裂口,邊緣參差,像是強行掰斷的岩層。
“要一塊碎片。”陳默直接開口。
趙鐵山抬眼,蒸汽從他肩關節緩緩溢出,像某種散熱機製正在運轉。他盯著陳默看了兩秒,忽然伸手探進裂口,用力一扯。
碎石崩落,一塊核桃大小的晶體狀組織被拽了出來,內部有微弱的藍光脈動。
“拿去。”聲音低沉,“彆弄丟。”
陳默接過,重量遠超預期。他能感覺到其中的能量波動,和骨刺截然不同——一個躁動如野獸,一個沉穩似地脈。
“為什麼給我?”
“你造的東西,”趙鐵山低頭看著自己破損的肩,“得能打穿它們。”
陳默沒再問。他知道有些人不說理由,就像程序不解釋變量來源。
回到工棚,油燈剛點亮。他將石軀碎片固定在夾具上,右手虎口貼住金屬麵,右眼血絲悄然擴散,夜視開啟。視野瞬間轉為灰白,骨刺內部的活性軌跡清晰浮現:幾條蟲狀陰影在腔道中遊走,釋放出微弱電訊號。
他用鑷子夾住骨刺根部,焊槍尖端調至最小功率,對準節點逐一灼燒。每清除一段寄生組織,骨刺的震顫就減弱一分。最後隻剩主乾傳導結構,通體光滑如打磨過的黑玉。
石軀碎片則需壓製塑形。他取出一台小型液壓機——機械城工程師留下的廢料改裝品,將晶體放入模具,緩慢加壓。隨著壓力上升,藍光頻率加快,直到某一刻“哢”地一聲,碎片壓成一片薄如紙的護套,緊貼槍管外壁。
接下來是懷表。
趙鐵山給的那枚老舊物件躺在桌角,玻璃碎裂,指針停在七點十七分。他小心拆開後蓋,發條係統完好,隻是動力停滯。他用導線連接微型電流發生器,輕輕激活。
嗡——
指針猛地逆跳一圈,隨即卡住。
陳默皺眉。這不是普通機械故障。他換用多頻震動儀試探,當頻率調至4.7赫茲時,發條突然共振,整塊表身微微懸浮。
原來如此。
它感應的不是時間,是某種特定能量波段——原質波動的底頻。
他將發條取出,纏繞在狙擊槍扳機聯動軸上,再用絕緣樹脂封固。骨刺磨成的錐形彈芯裝入彈匣,與常規子彈交錯排列。最後,石軀護套焊死在槍管前端,接縫處塗上導電凝膠。
槍身輕顫了一下。
像是呼吸。
他抬起右眼,齒輪光紋在眼白一閃,鏡返被動觸發。生命值下降一絲,槍體排斥感立刻平複。他知道,這把槍現在同時承載了三種力量:詭異的穿透性、石軀的穩定場、以及懷表對異常能量的感知。
它不再是工具。
是延伸。
淩晨三點,營地外圍靶區。
風卷著焦灰掠過地麵。三隻鐵爪詭異在三百米外徘徊,鉤爪刮擦水泥地發出刺耳聲響,胸腔裡鼓動著暗紅色核心。
趙鐵山站在陳默左側,雙膝微屈,石軀表麵蒸騰起淡淡白霧,為狙擊槍提供支撐基座。
“準備好了?”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