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從斷牆缺口灌進來,吹得帳篷邊緣獵獵作響。陳默仍坐在原地,右手插在褲袋裡,掌心緊貼鏽鑰匙。那熱度沒有消退,反而像電流般順著指尖爬向手腕,與脖頸上的鱗狀血痕形成某種隱秘的呼應。
他緩緩抽出手,指節因長時間握緊而泛白。鑰匙表麵多了幾道細不可見的裂紋,像是被內部能量撐開的縫隙。他沒再看它,而是抬起左手,用指甲輕輕刮過血痕邊緣。皮膚下的搏動依舊規律,頻率竟與蘇紅袖的呼吸隱隱同步。
她靠在另一側混凝土塊後,唐刀橫放在膝上,發帶鬆了半截,一縷黑發垂落眼前。左肩龍紋的紅光已減弱,但仍未完全平息,像是沉睡中的火焰仍在低語。
“你的血。”陳默開口,聲音乾澀,“剛才……是不是影響到了你?”
蘇紅袖抬眼看他,眼神裡有警惕,也有疲憊。“你感覺到了?”
“不是感覺。”他攤開手掌,將剛才建模推演的數據寫在地上,“血痕搏動周期是1.8秒,恰好是你深呼吸一次的時長。這不是巧合。”
她沉默片刻,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刀柄符文。“你想做什麼?”
“驗證一個假設。”他盯著她,“如果我的血能激活《鎮魔八式》,那就說明——吸血鬼序列和龍裔血脈,根本就是同一條源流分裂出來的分支。”
蘇紅袖瞳孔微縮。
“你要我劃你?”她問。
“隻有你能做。”他說,“唐刀認主,外人觸碰隻會觸發防禦機製。但你是它的持有者,也是唯一能讓它真正回應的人。”
她低頭看著刀身,指尖滑過那些曾浮現金光的文字。“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我們可能都不是‘正常’覺醒者。”他平靜地說,“我們的能力,不是憑空來的。是有人設計過這條路徑。”
蘇紅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色已轉冷。
她抬起唐刀,刀尖對準陳默脖頸上的血痕。
“彆動。”
刀鋒輕壓皮膚,一道細小的切口裂開。暗紅色血液滲出,順著鎖骨滑下,滴落在刀麵中央。
刹那間,空氣凝滯。
唐刀嗡鳴一聲,整把刀驟然亮起刺目金光。無數符文自刀身騰起,在空中交織成一片流動的全息影像——正是《鎮魔八式》的完整圖譜,每一招每一式都以立體形態緩緩旋轉,如同遠古武典自行演繹。
但緊接著,畫麵突變。
影像扭曲重組,顯現出一段從未出現過的秘史:一名披甲老者立於山巔祭壇,手中高舉染血長槍,腳下跪著數名身穿古武服的族人。他割開自己手臂,鮮血流入青銅鼎中,又引另一人割腕,兩股血液交融沸騰。
旁白文字浮現在空中,逐行顯現:
“初代龍裔,非天生神脈,乃以血契改命。取北方夜族之永生力,融南方蛟龍之禦氣術,合煉為雙生源流。”
“血啟龍門者,非我族類,亦為歸途。”
陳默死死盯著那段話,大腦飛速拆解信息鏈。夜族——即吸血鬼前身;雙生源流——與他體內“血月共鳴”係統的激活條件完全吻合。這不是偶然繼承的能力,而是被刻意喚醒的遺傳代碼。
他猛地轉向蘇紅袖:“你們祖先融合過吸血鬼血脈!所以你的龍裔之力,本質上也帶有夜族基因殘留!”
話音未落,蘇紅袖突然悶哼一聲,身體劇烈一顫。
左肩龍紋爆發出青紅交錯的強光,皮膚下凸起的鱗片迅速蔓延至頸部。她咬緊牙關,手死死攥住刀柄,指節發白,可唐刀卻不受控地劇烈震顫。
“不行……壓不住……”她喉嚨裡擠出幾個字。
陳默立刻意識到不對。投影不僅是信息展示,更是血脈喚醒儀式。那些符文正在逆向刺激她的基因記憶,強行激活被封印的部分。
“關閉它!”他衝上前想奪刀。
“不能碰!”她嘶吼,“會引爆原質共振!”
就在這時,上方岩層傳來“哢”的一聲脆響。
一塊巨石因能量場震蕩鬆動,正從帳篷頂部傾斜墜落。陳默抬頭瞥了一眼軌跡,腦中瞬間構建出三維落點模型——砸中位置正好是蘇紅袖所在。
他沒時間猶豫。
金手指還在冷卻,無法使用疾行或滑翔。他一把抓起地上的鏽鑰匙,插入帳篷支撐杆底部的連接口,利用杠杆原理將橫梁頂起幾寸,勉強延緩坍塌速度。
石頭繼續下墜。
他衝過去,單手抱住蘇紅袖腰身,借著最後一點血月餘光,強行催動“血月共鳴”係統進行短距衝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