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度條跳到百分之三十四，隔離箱裡的火係核心猛地一震。黏液從裂紋中噴出，在空中拉成絲線，像有生命般朝林焱飛去。
陳默伸手去擋，指尖擦過那道紅絲，皮膚立刻發燙，像是被烙鐵貼了一下。他來不及反應，黏液已經纏上林焱的手臂，順著血管往裡鑽。
林焱瞪大眼睛，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哼。她的火焰胎記開始抽搐，顏色由赤紅轉為暗灰，邊緣泛起金屬光澤。整個人僵在原地，呼吸變得沉重。
“彆動！”陳默往後退半步，右手按在分析儀接口上，準備切斷電源。可屏幕上的數據流突然停滯，所有參數歸零。
趙鐵山從走廊衝進來，蒸汽從關節處噴出，在空氣中形成白霧。他一把將林焱推到牆角，雙臂張開擋在前麵，石軀表麵迅速升溫。
黏液沒停。它順著林焱的手臂爬到臉上，最後全部沉入胎記深處。那一瞬間，胎記亮了一下，像是通了電。
林焱的瞳孔變成了灰色，沒有反光。她緩緩抬頭，看向陳默，嘴角扯動，聲音像是從鐵管裡擠出來的：“你們……不該碰它。”
趙鐵山抬手就是一道高壓蒸汽，直撲林焱麵部。熱浪撞上空氣，發出嘶鳴。可那層灰蒙蒙的光罩在她臉前展開，蒸汽碰到就散，連她的頭發都沒吹動。
“不行。”趙鐵山低吼，“它護住了她。”
陳默盯著隔離箱。裡麵隻剩下一攤乾涸的痕跡，像燒過的油漬。他抓起采血管，插進殘餘黏液裡，抽出一點暗紅色液體。
他劃破左手食指，把黏液滴上去。血剛接觸皮膚，整條手臂就像被塞進火爐。痛感不是來自表皮，而是骨頭內部在燒。
右眼開始發熱，血絲自動蔓延。血月共鳴被觸發，視野邊緣泛起紅光。他感覺到一股信息順著血液往上爬，像是某種程序在加載。
“火免。”他咬牙說出兩個字。這是吸收到的能力。
可代價也來了。左臂皮膚開始變硬，一層細密的晶體從毛孔裡鑽出來，像是鹽粒結殼。他抬起手，能看到皮下有光在流動，像熔化的鐵水。
“撐住。”趙鐵山回頭看了他一眼，“彆讓它擴散。”
陳默用冰甲能力封住手腕，寒氣順著血管壓下去。晶化速度慢了，但沒停。他知道這隻是暫時壓製。
他走到林焱麵前，伸出手想碰她的肩膀。趙鐵山攔了一下，他搖頭：“我要看核心還在不在。”
他的手掌離林焱肩頭還有十公分，空氣就開始扭曲。一股熱流迎麵撞來，把他掀退兩步。後背撞上儀器台，幾根導線脫落，火花一閃。
林焱慢慢站直。她的火焰重新燃起，顏色不再是紅，也不是藍，而是一種深紫，像是腐爛的血肉透出的光。岩壁被照到的地方開始軟化，石塊像蠟一樣往下滴。
她抬起手，掌心對準陳默。那團紫焰在她手裡旋轉，越來越快。
“進化需要犧牲。”她說，聲音重疊著另一個男聲，“你是變量，但也能成為養料。”
趙鐵山衝上去，蒸汽噴口全開，正麵撞上紫焰。兩股能量相撞，地麵炸開一圈裂痕。他的石軀被灼出焦黑的坑，青灰色皮膚下露出礦石般的內層。
陳默趁機繞到側麵，把剛獲得的“火免”能力覆蓋全身。他衝進火焰範圍，抓住林焱的手腕。
皮膚接觸的瞬間，他腦子一空。
畫麵出現了。
一片廢墟，天空掛著血月。無數人跪在地上，身上插著金屬管，頭頂連接著鏡麵塔。塔中央懸浮著一個符號，和他胸口的圖騰一模一樣。
有個聲音在說：“第37號容器，適配度提升至91。主腦培養周期縮短40。”
他猛地抽回手，冷汗直流。
“那不是她。”他對趙鐵山喊，“是核心在操控。它有自己的意識。”
趙鐵山喘著粗氣，蒸汽輸出量減了一半。他的右臂已經焦黑，部分晶化層剝落，露出裡麵的骨骼結構。
“還能打嗎？”他問。
陳默看著自己的左臂。晶化蔓延到了肘部，再往上就會接近心臟。他調用“鏡返”，把手按在胸骨位置。銀白色齒輪紋在右眼浮現，體內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
生命值被抽走一截，異種能量被抵消了三分之一。他能感覺到火免能力穩住了，不再吞噬他。
“能。”他說，“但它現在和林焱綁在一起。傷她就是傷核心，傷核心也會讓她崩潰。”
林焱站在原地，紫焰在周身盤旋。她的眼睛完全黑了，隻有瞳孔中心有一點紅光閃爍，像信號燈。
陳默掏出筆帽，放進嘴裡咬住。這是他清醒時的習慣。血腥味在舌尖散開，讓他保持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