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暗下去的瞬間，蘇瑤抬手將大寶輕輕放在兒童床上。他睡得深了，小嘴微張，呼吸平穩。她拉過薄毯蓋好，指尖在他額角停了一瞬，才轉身走向客廳。
五寶的手表信號全都穩定在線，係統沒有再彈出異常提示。她把筆記本重新鎖進抽屜，動作比往常慢了些。剛才那場看不見的交鋒壓在心頭，但她不能讓孩子們察覺。他們已經太早學會警惕。
第二天傍晚，一家親子主題餐廳的包間裡亮著暖黃的燈。牆上貼著“恭喜媽媽畢業”的手繪卡片，是五個孩子昨天熬夜畫的。二寶把氣球綁在椅子腿上，三寶正踮腳調整投影儀，四寶坐在桌邊，認真地給每個人的名字牌描邊。
蘇瑤走進來時，手裡還拎著剛換下的工裝外套。她今天特意請了假，可腳步仍帶著慣有的謹慎。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掃視四周攝像頭的位置，並確認門窗有無反鎖。
“媽媽！”五寶撲過來抱住她的腿，仰頭笑，“蛋糕到了！”
桌上擺著一個雙層奶油蛋糕，上麵用巧克力寫著“自考成功”，旁邊是一束素雅的白玫瑰。卡片斜插在花莖間，字跡沉穩有力：致永不言棄的你。
她怔了一下。
這花不是她訂的。
還沒開口，服務員推門進來，輕聲說：“送花的先生在外麵等了一會兒，說是……不想打擾你們慶祝。”
蘇瑤沒說話，隻點了點頭。
包間重新安靜下來。孩子們圍坐一圈，七嘴八舌講著學校的事。二寶說起老師誇他拚音寫得好，三寶搶著說自己運動會跑了第一名，四寶悄悄塞給她一張紙條，上麵歪歪扭扭寫著“媽媽最棒”。
等到切蛋糕的時候，門又被推開一條縫。
厲霆琛站在門口，西裝筆挺，領帶一絲不苟。他沒直接進來，隻是看著她，聲音壓得很低：“我能陪你們切蛋糕嗎？”
蘇瑤盯著他看了幾秒，終於側身讓開一點位置。
他走進來，動作很輕。沒搶話，也沒刻意表現，隻是默默幫二寶擦掉嘴角的奶油，給三寶倒了杯溫水。五寶伸手夠果汁，他也順手扶了一把。
燭光搖曳中，孩子們齊聲喊：“媽媽許願！”
蘇瑤閉上眼。
腦海裡閃過這些年一個人扛過的日子——通宵複習、打工到淩晨、抱著發燒的孩子跑醫院、被房東催租、被同事排擠……她咬著牙一步步走過來，從沒想過會有今天。
可就在她準備睜開眼的刹那，一個聲音輕輕響起。
“蘇瑤。”
她睜眼。
厲霆琛看著她，目光沉靜：“讓我參與你們的未來，好嗎？”
空氣仿佛凝住。
連最小的五寶都停下咀嚼，抬頭看媽媽。
蘇瑤握著叉子的手微微發緊。這句話像一把鑰匙，輕輕抵在她心門上，卻不敢輕易轉動。
她還沒回答。
突然，大寶從書包裡抽出平板，眉頭皺了起來。他手指快速滑動屏幕，調出一段實時畫麵——那是家裡二樓臥室的窗外視角。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蹲在對麵樓頂，手裡舉著長焦相機，鏡頭正對準他們的房間。背景顯示時間是幾分鐘前，ip追蹤程序跳出紅色警報，標記為“原路徑複活”。
“是他。”大寶低聲說，“換了設備，但手法一樣。”
蘇瑤立刻站起身，聲音冷靜：“所有人手表檢查一遍。”
五個孩子迅速抬起手腕，綠色信號全部正常。
“你們留在這裡，不準出門。”她轉向厲霆琛，“他在拍我們家。”
厲霆琛臉色一沉，立即掏出手機撥號：“老地方，有人越界。調最近的巡邏組，封鎖周邊出入口，彆讓他跑了。”說完，他對蘇瑤點頭，“我親自去。”
“注意安全。”她隻說了四個字。
他轉身離開，背影利落決然。
包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蠟燭快要燃儘，火苗忽明忽暗。
“媽媽，那個人又來了嗎？”二寶小聲問。
“沒事，”蘇瑤蹲下身，替他理了理衣領，“剛才叔叔去處理了，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