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棍砸在車窗上的瞬間，玻璃裂開蛛網紋，冷風猛地灌進來。蘇瑤一把將五寶按在座椅深處，背脊死死抵住門板，碎渣擦過臉頰，火辣辣地疼。
厲霆琛猛打方向，車身甩尾衝出包圍圈，輪胎碾過隔離墩發出沉悶撞擊聲。後視鏡裡，那輛無牌麵包車歪斜地卡在路中，人影追了幾步便停下。
車內一片寂靜，隻有引擎低吼和風吹進來的呼嘯聲。
蘇瑤喘著氣，手指仍緊攥著檔案袋，指節泛白。她低頭看懷裡的五寶，孩子小臉發白，卻咬著唇沒哭，隻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媽媽，我藏好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後座下方的儲物蓋突然“哢”地彈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後備箱隔層鑽了出來，手裡還抱著一根熒光棒。
是五寶。
蘇瑤瞳孔一縮：“你怎麼……”
“大寶說計劃要變。”五寶爬到後排中央，把熒光棒往懷裡一塞，“爸爸會攔我們，所以我得提前躲起來。”
厲霆琛從後視鏡看見這一幕，猛地踩下刹車。車子停在一條荒僻路邊，兩旁是高牆與廢棄工地，路燈稀疏，光影斑駁。
他轉身看向後座，聲音壓得很低：“你們到底想乾什麼？”
蘇瑤立刻擋在五寶身前，手臂橫伸，防止他靠近。車門發出“哢噠”一聲輕響，自動落鎖。
“你想關我？”她盯著他，“剛才外麵那些人是不是你派來的？”
“不是。”厲霆琛語氣冷硬，“但你現在很危險，我不可能讓你帶著證據亂跑。”
“證據？”她冷笑，“那你現在算什麼？劫持？”
他沒答話，伸手去拔鑰匙。就在他側身的一刹那，五寶突然撲上前，舉起熒光棒在他臉上快速劃動。
“烏龜！畫個烏龜！”
一道綠色亮痕從厲霆琛眉心滑到下巴，又歪歪扭扭繞回眼角。他愣住，抬手一抹，指尖沾上熒光塗料。
“你——”
話未說完，五寶已按下腕表按鈕。車內頂燈忽然閃起紅藍交錯的光效，像是警車鳴笛時的節奏。
“爸爸現在是通緝犯啦！”他大聲喊，“全網直播開始！”
厲霆琛臉色驟變，立刻伸手去關車載係統麵板。可屏幕剛黑下去一秒，又自行亮起——畫麵正對著他那張塗了綠線的臉，右上角顯示著實時觀看人數：87.3萬↑
標題赫然寫著：《豪門總裁車內拘禁母子？疑似求婚現場遭拒怒摔車窗》
彈幕瘋狂滾動——
“這不就是昨天熱搜第一的那個厲總？”
“快答應他啊姐妹！娃都生五個了還裝啥矜持！”
“前麵彆吵了，重點是他臉上那道綠是怎麼回事？行為藝術？”
“求婚綁人都這麼潦草的嗎？連戒指都沒拿出來！”
蘇瑤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她迅速掏出手機，點進直播間，發現賬號名為“五寶守護聯盟”，頭像是一隻戴墨鏡的小熊。
她抬頭看向五寶，聲音微顫：“這是你們早就安排好的？”
五寶點點頭，小聲說：“大寶說，隻要爸爸動手，就啟動‘彩帶計劃’。他說……輿論比保鏢厲害。”
厲霆琛盯著不斷刷新的評論，額角青筋跳了跳。他猛地拔掉ifi模塊，可直播畫麵依舊流暢。
“信號來自手表熱點。”蘇瑤冷靜開口，“斷不了。”
他轉頭看她，眼神淩厲：“你以為這種鬨劇能撐多久？平台馬上就會封號。”
“可在這之前，已經有上百萬人看見了。”她迎著他目光，一字一句，“他們看見你砸車窗、攔我們、鎖車門。你說你是來保護我的，可在外人眼裡，你像個綁架犯。”
“我不是——”
“那你是什麼？”她打斷他，“五年前我一個人生產，沒人管。五年後你突然出現，說要負責，可每次都是你在決定一切——我去哪，見誰，查什麼。你有沒有問過我想不想？”
厲霆琛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