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卷著衣角,蘇瑤握緊了通勤包的拉鏈。她沒有去公司,車子拐上高架後直奔城郊的安全屋。一路上,她的手指反複摩挲著包內側那個微小的凸起——芯片貼在夾層裡,像一顆安靜跳動的心臟。
安全屋是大寶前些日子悄悄幫她設的臨時據點,設備簡單但足夠隱蔽。她推門進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折疊桌上的便攜終端,屏幕亮起,連接芯片信號。幾秒後,地圖彈出紅點,位置停在廢棄工廠區邊緣,坐標已經靜止超過八分鐘。
她點開生命體征監測界麵,厲霆琛的心率曲線曾劇烈波動,最低時跌至四十九,接近危險閾值。現在數值回升了些,但仍不穩定,呼吸頻率偏高。她撥了他的電話,無人接聽,語音提示已關機。
她立刻回撥家裡的座機,三寶接得很快。
“媽媽?”聲音壓得很低,“你去哪兒了?爸爸剛出門的時候,我看到你跟出去了。”
“待在家裡,鎖好門。”她說,“彆讓任何人進來,包括物業或送快遞的。”
“可是……”三寶頓了頓,“二寶用無人機跟蹤你車尾號,發現你往北邊去了。那裡是不是……爸爸在的地方?”
蘇瑤心頭一緊:“你們動了監控係統?”
“隻有我跟大寶知道密碼。”三寶語氣忽然堅定起來,“大寶說如果爸爸出事,我們要自己保護家人。我已經叫四寶把所有智能設備斷電了,五寶也藏好了。”
她閉了閉眼:“聽著,我現在要去確認情況。你們不許出門,不許靠近窗戶,等我消息。”
掛斷電話後,她迅速檢查隨身物品:防狼噴霧、折疊刀、強光手電,全都放進外套內袋。臨走前,她伸手探入胸前衣兜,摸到了那枚溫潤的玉佩。這是她從不曾離身的東西,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她沒多想,隻將它貼近心口,轉身出了門。
半小時後,黑色轎車緩緩停在廢棄廠房外百米處。蘇瑤熄火下車,蹲在灌木後觀察。三輛無牌麵包車並排停靠在主入口旁,車窗貼膜深黑,看不出裡麵狀況。廠區外圍架設有簡易紅外警報器,燈光規律閃爍。
她正準備繞行尋找突破口,身後傳來窸窣聲。
回頭一看,三寶和五寶正從一輛廢棄貨車底下爬出來,臉上沾著灰,眼神卻亮得出奇。
“你們怎麼來了!”她壓低聲音嗬斥。
“我們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險。”三寶喘著氣,“大寶黑進了廠區電力係統,說裡麵有臨時布線,可能是陷阱電源。我和五寶負責偵察入口,二寶和四寶在外麵盯著車輛動向。”
五寶撲進她懷裡:“媽媽,我想幫你找爸爸。”
蘇瑤胸口發堵,可遠處突然傳來金屬撞擊聲,像是有人被甩到鐵架上。她來不及再多說,一把抱起五寶,拉著三寶貓腰靠近廠房側麵。通風管道的螺絲已被提前擰鬆,顯然是大寶遠程指導的結果。
三人鑽入狹窄通道,爬行十幾米後落地。車間內堆滿生鏽機械和破舊集裝箱,光線昏暗,僅靠幾盞應急燈照明。她打開手電,光束掃過地麵,留下淺淡足跡——有人不久前經過。
循著腳步前行,穿過一道鐵門後,眼前豁然開闊。
中央空地上,厲霆琛背靠水泥柱站著,左肩衣料撕裂,血跡順著手臂滴落。他麵前三個黑衣人呈三角站位,一人手持短刀,步步逼近。
而就在十米外一根承重柱後,大寶蜷縮著身子,平板放在膝上,指尖飛快敲擊屏幕。他試圖切斷電源製造混亂,可對方顯然有反製手段,電路始終無法癱瘓。
蘇瑤看清形勢的瞬間,持刀者猛然轉向柱子,舉刀刺下!
厲霆琛怒吼一聲衝出,整個人撞在刀鋒前。刀刃深深紮進他手掌,鮮血順著金屬滑落,在地麵濺開數道弧線。他咬牙死死握住刀身,不讓其前進分毫,另一隻手猛力推出,將襲擊者撞退數步。
“跑——!”他嘶吼,聲音沙啞破裂。
蘇瑤不再猶豫,衝上前用手電強光直射另一名敵人雙眼,同時甩出防狼噴霧。那人捂臉後退,她趁機拽起大寶,將三寶和五寶推向後方出口方向。
厲霆琛借機一腳踹翻近身對手,踉蹌站起。他轉頭看向蘇瑤,臉上混著血汙與汗水,嘴角卻揚起一絲笑:“你來了……這次,換我保護你們。”
話音未落,他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蘇瑤撲過去扶住他,手臂瞬間被溫熱的液體浸透。她撕開他的襯衫查看傷口,掌心貫穿傷極深,血流不止。她扯下圍巾用力按壓止血,抬頭時才發現,他右手還緊緊攥著那張泛黃的照片——她產後虛弱地躺在床上,懷裡抱著五個繈褓中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