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的手指還停在驗孕棒的邊緣,指尖殘留著塑料管的涼意。她沒看厲霆琛,也沒看他麵前那枚十年未變的素圈戒指,而是緩緩抬起眼,落在他裙擺內側那些歪歪扭扭的蠟筆證書上。
五張。
每一張都畫著笑臉太陽、彩虹和牽手的小人,標題寫著“最佳爸爸認證書”,下麵按著不同顏色的指紋章。乍看是孩子的塗鴉,可右下角那一串極小的數字編號和二維碼,卻透出一絲刻意的整齊。
她不動聲色地抽出手機,屏住呼吸掃了第一張。
頁麵跳轉,彈出加密登錄框,標題浮現:《厲氏集團特彆表決權轉讓協議第一順位受益人:蘇瑤)》。
她的手指頓了一下。
這不是完笑。
這是文件。
而且已經完成備案。
她迅速翻看其餘幾張,每一項背後鏈接的都是獨立子協議——股權托管、投票權轉移、緊急資產凍結觸發機製……層層嵌套,邏輯嚴密,甚至預留了對抗惡意收購的反製條款。
這些本該出現在頂級律所密檔裡的東西,竟被藏在五張兒童畫裡,在眾目睽睽之下公之於眾。
“厲總!”一聲冷喝從門口傳來。
黑西裝男人帶著幾名董事走進會議室,腳步沉穩,目光如刀。他盯著厲霆琛身上那身女仆裙,眉頭緊鎖:“您今日一係列行為嚴重違背上市公司治理準則。公司更名、重大資產處置、公開形象失範,是否已喪失履職能力?董事會要求立即召開緊急會議。”
厲霆琛沒動,依舊單膝跪地,手還握著蘇瑤的。
大寶卻在這時走上前一步,舉起平板,聲音平靜得不像個孩子:“根據《厲氏公司章程》第十七條,創始人享有特彆表決權,可授權直係親屬代持。目前,蘇瑤女士已合法持有集團51特彆表決權股份,登記已於昨夜完成。”
老股東冷笑:“荒唐!幾個小孩能懂什麼股權結構?這分明是你們父子聯手操控的結果!”
“不是父子。”大寶糾正,“是我們五個人一起做的。”
二寶蹦出來,舉著手裡的小相機:“我們還有證據哦。”
“什麼證據?”有人譏諷。
“爸爸昨天上午九點十五分,在b區男廁刷馬桶。”二寶點開視頻,“他說,隻要媽媽和弟弟妹妹安心,這個位置不要也罷。”
大屏幕瞬間亮起。
畫麵中,厲霆琛穿著襯衫西褲,袖子卷到手肘,蹲在蹲便器前,手裡拿著刷子,認真清理角落。他的動作沒有敷衍,也沒有憤怒,反而透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
背景音清晰可辨。
“我知道你們在開會商量怎麼逼我退位。”他說,“但我不怕。她們在我心裡,比什麼都重。”
會議室一片死寂。
幾位年輕董事低頭交換眼神,有人輕輕歎了口氣。那位領頭的老股東臉色鐵青,拳頭攥緊又鬆開。
“你們……竟敢偷拍總裁?”他咬牙。
“不是偷拍。”四寶輕聲說,“是我們裝的攝像頭。爸爸答應過要穿女仆裝上班,那就得說到做到。清潔任務也是遺願清單裡的項目,我們必須監督執行。”
“你們這是把公司當遊戲?”老股東怒視五寶。
“你們才是。”大寶抬頭,鏡片後的目光冷靜,“你們想趁機奪權,早在一周前就秘密聯絡外部資本,準備發起投票罷免爸爸。但我們提前鎖死了表決通道。”
老股東瞳孔一縮。
他沒料到這些孩子不僅懂,還看得清清楚楚。
蘇瑤終於開口:“你們擔心的不是他穿裙子,是權力失控。”
老股東沉默片刻,點頭:“厲家三代打下的基業,不能毀在一個情緒化的決定上。”
“這不是情緒。”蘇瑤將手機收起,走到會議桌旁坐下,“這是我兒子們用技術手段搭建的一道防火牆。他們知道,有些人不會因為一個男人跪下就停止攻擊,所以提前布好了局。”
她看向厲霆琛:“你昨晚真的去刷了廁所?”
他點頭:“我說過的話,從不食言。”
“那你現在還要繼續?”
“如果這能讓你們安心,讓孩子們覺得爸爸沒丟臉,我就去做。”
老股東盯著他:“你要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仍有履職能力?”
“我不需要證明。”厲霆琛站起身,整理了下裙邊,“我隻是在履行承諾。至於職位,誰來做都可以,隻要公司不亂,家人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