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終於得以靠近王強，撕開急救包為他重新包紮肩傷。紗布剛纏到一半，王強就搖頭拒絕躺下。“還沒完。”他說，“它還會回來。”
張宇蜷坐在陰影裡，臉色蒼白如紙。他低頭看著自己染血的褲腿，又緩緩抬頭，望向陳穩的背影。那一瞬間，他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閉上了眼。
遠處，高瘦男人帶領的隊伍仍停留在安全距離外。他們沒有再逼近，也沒有撤離，隻是靜靜地觀察著戰場的變化。有人低聲說了句什麼，領隊抬手製止，目光在異獸坑洞與陳穩團隊之間來回掃視。
風卷起塵土，掠過窪地中央的三隻箱子殘骸。其中一隻箱體傾斜倒地，內壁隱約可見一道刻痕，數字“07”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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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穩緩緩吐出一口氣，肌肉仍處於緊繃狀態。他抬起右手，輕輕摸了摸耳後那道未愈的傷口。熱度還在，沙漏仍在倒計時。
他知道，這次活下來，不是靠運氣。
是王強主動衝鋒，用火光引開殺機；是林悅精準投擲，兩次命中同一弱點；是趙剛挺身而出，完成了從旁觀到參戰的跨越；是李娜守住後方，隨時準備接應傷員；是王強帶傷堅持，始終擋在最前。
每個人都在這一刻做出了選擇。
而他自己，則是在每一次節肢抬升的間隙裡，記下了它的節奏——四秒一次攻擊，準備動作半秒，關節受創後反應延遲0.8秒。這些數據在他腦中自動歸類，像塔吊操作台上的儀表盤讀數一樣清晰。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成長，隻知道現在這支隊伍，已經開始有了形狀。
林悅忽然輕聲道：“它剛才縮回去的時候，震動頻率變了。”
陳穩點頭：“不再是掘進，更像是……退避。”
“所以它會再來？”趙剛問。
“不一定。”陳穩盯著坑洞，“但它知道我們能傷它。”
張宇忽然開口，聲音很輕：“也許它也在學習。”
沒人回應這句話。
片刻後，李娜低聲提醒：“醫療包隻剩一半了。”
林悅立即翻查工具包：“金屬條用完了，扳手還能用。”
王強活動了下肩膀：“還能打。”
趙剛握緊鐵棍，站起身：“我也能。”
陳穩沒說話，隻是將鐵管換到左手，右手緩緩摸向腰間備用的石塊。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那個裂口。
風停了。
塵埃緩緩落下。
坑洞深處，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摩擦聲，像是硬物在泥土中緩慢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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