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穩盯著她看了兩秒，終於點頭。
林悅將儲能電池接入核心存儲端口，深吸一口氣，拔掉了主供電插頭。整個區域瞬間陷入昏暗，隻有應急燈投下微弱紅光。
她左手穩住電池接口，右手持絕緣鉗，一點點剝離焊點外層。汗水順著額角滑下，滴落在工具包邊緣。她的動作沒有絲毫遲疑，每一寸移動都精準得如同車床加工。
一秒，兩秒，三秒……
“斷開了。”她輕聲道，將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黑色模塊取了出來。
眾人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張宇忽然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譏諷，而是一種近乎解脫般的笑。他抬起頭，看向陳穩：“你以為這就完了？”
陳穩轉過身，目光沉靜。
“你查到了我做的每一件事。”張宇的聲音低了些，“編號、權限、草圖、繼電器……全都對得上。我認。但我問你——是誰給你看這些證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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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回答。
“是你自己發現的？”他搖頭，“不，是你‘應該’發現的。每一個線索都剛好能找得到，每一處痕跡都剛好沒被破壞。就像有人……在引導你找到我。”
趙剛怒喝：“你還想狡辯？”
“我不是辯。”張宇直視著他，“我隻是想知道，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偏偏是我？一個早就被盯上的失敗者，一個連逃跑路線都設計得漏洞百出的人——為什麼會成為你們眼中最大的威脅？”
王強上前一步，卻被陳穩抬手攔住。
“你說完了嗎？”陳穩問。
“我說完了。”張宇低下頭，不再言語。
陳穩看著他，片刻後，走到他麵前蹲下，聲音不高，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你可以不甘心，但不能害人。”
他說完，站起身，對王強和趙剛道：“加強值守，輪流看守。研究工作暫停一天，全員休整。”
李娜走上前，開始為幾名受輕傷的隊員處理擦傷。劉輝則著手清理係統後台，徹底注銷張宇的所有權限。林悅坐回工具包旁，默默擦拭著工具，指尖還在微微發顫。
主控台的屏幕恢複了穩定信號，綠色波形平穩跳動，像一場風暴過後的海麵。
陳穩站在原地，沒有離開。
他的手輕輕搭在主控台邊緣，指腹無意間碰到了一塊尚未更換的舊麵板。那裡有一道極淺的劃痕，呈斜向走勢，像是某種工具快速刮過留下的痕跡。
他盯著那道劃痕，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林悅收拾好最後一個工具，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沒動，也沒說話，隻是用拇指反複摩挲著那道痕跡，仿佛在確認它的走向。
然後他緩緩抬起眼，望向研究區深處那片尚未完全照亮的角落。
那裡，一根支撐柱的底部，隱約可見一條細線沿著地麵延伸，消失在一堆廢棄電纜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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