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布掀開的角在風裡抖了一下,陳穩伸手按住,指尖觸到潮濕的布麵。他抬頭看了看天,雲層散得差不多了,陽光照在新搭的屋頂上,木釘和藤條都泛著淺光。
他沒說話,轉身走到門邊那塊掛著的木板前,用炭筆把剛才漏水的位置記下。林悅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左手扶著右臂,眼睛一直盯著屋頂。
“明天得換更厚的油布。”他說。
林悅點頭,“或者用石片壓邊。”
趙剛正蹲在牆角卷麻袋,聽見這話抬起了頭,“咱們連吃的都沒攢夠,還想著換屋頂?”
王強站在屋外檢查藤刀,聽到聲音也看了過來。
陳穩收起炭筆,走到空地中央,“昨夜一場雨就衝垮半邊牆,下次要是再來大風,咱們連ster都沒了。”
“ster?”趙剛皺眉。
“遮蔽所。”陳穩說,“我們現在的存糧隻夠五個人吃六天。工具隻剩兩把鐵片,火種靠李娜省下來的酒精棉撐著。你指望這些東西扛過下一次風暴?”
趙剛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所以我才說先守好營地,彆亂跑。往深處走誰知道會碰上什麼?”
“不找,就得餓死。”李娜開口,她剛清點完醫療包,抬頭看著趙剛,“藥品隻剩退燒藥和紗布,林悅的傷口要是發炎,我們救不了她。”
林悅沒接話,隻是把手從右臂上移開,輕輕活動了一下手指。
陳穩看向遠處的林子,“東邊已經翻過三遍,能用的材料全搬回來了。北坡的藤條也采得差不多。再待在這兒,就是等消耗。”
他頓了頓,“今天出發,去島中間那片高坡。地圖上標過,那邊植被密,可能有菌類,也可能有水源。”
沒人說話。
王強把藤刀插回腰間,點了點頭。
“我跟你去。”林悅站起來,腳步有點晃。
陳穩立刻伸手扶住她肩膀,“你不行。”
“我能走。”她說,“而且我看得出哪些痕跡是人為的。你們不一定認得出來。”
陳穩看著她的眼睛,幾秒後鬆開手,“行。但你隻負責觀察,不動手。”
李娜背起醫療包,“我也去。”
趙剛歎了口氣,“你們真要進林子深處?”
“不去,就隻能等死。”王強說。
趙剛沒再反對。他拎起麻袋,往裡麵塞了幾塊乾糧和水壺。
半小時後,五人穿過營地邊緣的碎石帶,進入通往島嶼腹地的陡坡林區。地麵濕滑,落葉底下藏著斷枝和坑窪。王強走在最前麵,用藤刀撥開擋路的藤蔓。李娜扶著林悅,兩人踩著前人的腳印一步步往上。
陳穩斷後,一邊走一邊留意兩側樹乾。這裡的樹長得歪斜,樹皮上有深淺不一的劃痕,像是被什麼東西反複刮過。
爬到半山腰時,林悅突然停下。
“等等。”她說。
李娜跟著停住,“怎麼了?”
林悅指著右側岩壁,“那裡……有刻痕。”
陳穩快步上前。岩麵被青苔蓋了一半,但靠近底部的地方,確實有一組整齊的線條。三道短橫,接著一個三角,再往下是重複的弧形。
他伸手摸了摸,凹槽邊緣很平,不像自然形成。
“不止一處。”林悅沿著岩壁走了幾步,又指向另一塊石頭,“這裡也有。”
陳穩環顧四周。這片坡地樹木稀疏,土壤顏色偏暗紅,地上沒有動物腳印,也沒聽見鳥叫。
他抬手示意隊伍暫停。
王強握緊藤刀,慢慢靠近岩壁查看符號排列。趙剛站在後麵,眼神警惕,“誰會在這地方刻這些東西?”
“不知道。”陳穩說,“但肯定不是隨便劃的。間距一樣,深度一致,有人刻意留下的。”
“會不會是之前來過的人?”李娜問。
“如果是求救信號,該寫文字。”林悅搖頭,“這些更像是……標記。”
“標記什麼?”趙剛聲音低了些。
沒人回答。
陳穩盯著洞口方向看了一會兒,做出決定,“先查清楚有沒有危險。王強,趙剛,你們兩個去前麵看看。”
“我去?”趙剛愣住。
“你體力最好。”陳穩說,“而且反應快。真有問題,你能撤回來。”
王強已經往前走了兩步,“我打頭,你跟緊,彆掉隊。”
趙剛咬了咬牙,抓起一根粗枝跟上去。
剩下三人退到十米外的一塊岩石旁。林悅從工具包裡拿出小刀,綁在一段木條上做成簡易長刺。李娜打開醫療包,把止血帶和繃帶放在最上麵。
王強和趙剛一步步靠近洞口。藤蔓垂得很密,像一層簾子擋在前麵。王強用藤刀輕輕挑開,一層、兩層、三層……
洞口露了出來。
高約兩米,寬一米多,入口內壁平整,能看出是人工開鑿的痕跡。地麵有淺溝,像是用來排水的槽道。洞內漆黑,空氣流動極弱,隱約飄出一股腥味,像是腐爛的植物混著泥土的氣息。
趙剛彎腰想往裡看,王強一把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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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靠太近。”
他們站在洞口外側,用樹枝探了探地麵。泥土鬆軟,但有幾道平行的拖痕,朝著洞內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