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火堆隻剩一點灰燼。
陳穩已經坐在防水布前,手裡拿著那塊發光礦石。它比昨晚暗了些,邊緣的光暈像是被風吹散的餘燼。他把它翻了個麵,把較亮的一側朝上,放進隨身的皮袋裡。
林悅蹲在他旁邊,正用藤條纏繞一把短刀的刀柄。她動作很穩,一圈一圈拉緊,最後打了個死結。刀柄上的礦石碎片閃了一下,映在她眼裡。
“繩子還差一截。”趙剛走過來,手裡拎著半卷舊繩,“昨晚上我數了,主繩隻有十四米,要是裡麵深,不夠用。”
陳穩沒抬頭,“備用的是三股擰的,加起來能撐到二十米。你和王強再檢查一遍接頭,打雙結。”
“我怕撐不住人。”趙剛聲音有點低,“萬一誰掉下去,這繩一斷……”
“不會讓任何人單獨前行。”陳穩放下礦石,看向他,“進去了是三人一組,前後都有抓手。主繩隻用來標記路徑,不是吊人用的。”
林悅把刀插進腰帶,“我們還編了兩條副帶,可以連在背上。兩個人共用一條繩,一個動,另一個能感覺到。”
趙剛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包紮處,布條還乾淨,沒滲血。
李娜抱著醫療包走來,打開後一樣樣清點。紗布、止血粉、夾板、小瓶藥水。她拿出兩個小布袋,分彆裝了止痛和抗感染的藥粉,縫在包外側。
“每人帶一袋。”她說,“要是受傷,第一時間服下,彆等我來。”
孫莉翻開記錄本,上麵畫著從營地到遺跡的路線圖。她用紅筆標出三個拐彎點,又在終點圈了個圈。
“我們走了四十七分鐘。”她說,“中間停過兩次,一次是陳穩發現果子影子不對,一次是王強發現石頭排列。”
王強站在不遠處,正用一塊砂石磨短斧的刃口。他每磨幾下就停下,用拇指試試鋒利度,不滿意就繼續。
“斧頭沒問題。”他說,“木矛也結實。我在杆子中間加了一道鐵絲箍,不容易裂。”
陳穩站起身,環視一圈。
“現在說一下順序。”他開口,“我和王強打頭,林悅第二組,趙剛和李娜第三,孫莉跟在中間。每組間隔五步,保持視線能看見前後的人。”
“遇到情況怎麼辦?”孫莉問。
“停下,打手勢。”陳穩說,“我左手舉拳,全隊停。右手平伸,向前推進。下壓,蹲下隱蔽。三下快速揮手,立刻後撤。”
“信號哨呢?”李娜問。
“響三聲,所有人往回跑,不回頭,不停留。”陳穩看著她,“直到聽見第四聲,才準停下。”
沒人說話。
陳穩把地圖折好,塞進胸前口袋。他背起工具包,裡麵裝著備用刀具、藤索、兩塊發光礦石。
“走吧。”
隊伍出發時,太陽剛越過樹冠。
地麵依舊潮濕,落葉踩上去有輕微的塌陷感。王強走在最前,每一步都先用腳尖試探,確認穩固後再落腳。他手裡握著一根探路棍,碰到鬆軟的地方就插進去試深度。
走到一半,前方出現一道斷崖。
不高,約一人多深,但對麵坡麵濕滑,長滿青苔。原本的小路在這裡塌了一段,露出下麵裸露的岩層。
“過不去。”王強回頭。
陳穩上前查看。斷口邊緣泥土鬆動,踩上去可能會引發更大塌方。他看了看四周,視線落在幾根倒下的枯樹乾上。
“林悅。”他喊。
林悅走過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能用嗎?”陳穩問。
她走近一根樹乾,用手摸了摸木質。不算太重,長度也夠,隻是表麵有些開裂。
“得加固。”她說,“不然踩上去會斷。”
“要多久?”
“十分鐘。”
她從工具袋裡取出一段藤索,又叫趙剛幫忙把樹乾抬到邊上。兩人合力將藤索沿著樹乾纏繞,每隔一段就打個死結。林悅特彆在中間受力點加了雙層綁帶。
“好了。”她退後一步,“先一個人試。”
陳穩點頭。
王強把短斧插進背後,慢慢踏上木橋。他一隻腳踩上去,停頓兩秒,再移另一隻。木頭發出輕微吱呀聲,但沒有裂開。他走到中間,身子微微晃動,橋體穩定。
他回頭,“能過。”
陳穩揮手,示意李娜先帶孫莉過去。
李娜一手抓住藤索扶手,一手拉著孫莉。兩人一步步挪動,腳底貼著木頭表麵。走到一半,孫莉腳下打滑,整個人往前傾。李娜立刻收緊手臂,把她拉住。
“沒事吧?”李娜問。
孫莉點頭,“踩到了泥。”
後麵的人一個個通過。趙剛背著物資袋,走得格外小心。他每一步都先放腳尖,確認位置後再把重心移過去。
最後是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