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穩盯著對岸那個灰袍人影,沒有動。
那人站在石門邊上,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像。風從花海那邊吹過來,拂起他兜帽的邊角,露出一小段蒼白的下巴。
林悅扶著李娜,慢慢退到陳穩身後。她把李娜輕輕放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轉身抽出腰間的匕首,刀刃泛著暗綠色的光。
“彆過去。”林悅低聲說,“有埋伏。”
劉輝蹲下身子,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屏幕亮起,顯示出一片模糊的熱感圖像。他眯著眼看了幾秒,忽然皺眉:“不對……這附近不止一個人的體溫信號。”
陳穩沒說話,目光掃過溪流。黑色的水麵依舊漂浮著銀白泡沫,剛才他們渡河時留下的腳印已經消失,仿佛水流會自己抹去痕跡。
李娜靠在石頭上,呼吸急促。她的手臂傷口原本包紮得好好的,現在滲出的液體正順著布條往下滴。一滴落在旁邊的毒花花瓣上,花瓣立刻卷曲發黑,像是被火燒過。
林悅注意到了這一幕。她撕開外層紗布,發現滲液顏色發綠,碰到空氣後開始冒細小的氣泡。她伸手從工具包裡取出一個小玻璃瓶,刮了一點液體進去。
“這毒……和藤蔓上的不一樣。”她說,“但反應方式很像。”
劉輝湊過來,把電腦接上一個小型檢測儀,探頭伸向玻璃瓶。幾秒鐘後,屏幕上跳出一行數據。“花粉含有一種神經抑製劑,能加速傷口潰爛。”他抬頭看向林悅,“而且,它會讓毒素變異。”
林悅立刻明白了。她拿出淬毒匕首,刀尖輕輕碰了碰那朵被汙染的花。花瓣劇烈收縮,整株植物迅速枯萎,倒伏在地。
“這把刀的毒,能壓住花毒。”她說。
陳穩看著她,又看了看溪水。“試試這個。”
他接過匕首,走到岸邊,將刀尖浸入水中三秒,然後提起,讓一滴水珠落在旁邊的一片花葉上。葉子瞬間焦黑,邊緣卷起,發出輕微的“滋”聲。
劉輝立刻記錄下這個過程。他的電腦開始分析水中殘留的毒素成分,對比之前采集的藤蔓毒液圖譜。幾分鐘後,屏幕上出現兩個重疊的波形圖,極性相反,峰值互補。
“中和反應成立。”他說,“如果控製劑量,可以用刀上的毒淨化這片區域。”
林悅點頭:“我們可以用這把刀做引子,在路上清出一條安全帶。”
陳穩沒馬上同意。他低頭看羅盤,指針依然靜止。但他能感覺到,越靠近石門,空氣裡的壓迫感就越強。
李娜突然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點帶泡沫的唾液。她的臉色發青,手指微微抽搐。
“撐不住了。”林悅按住她的手腕,脈搏跳得極快,“再不處理,她會昏迷。”
陳穩看了看對岸的灰袍人影。那人還是沒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我們不能等。”他說。
他接過匕首,沿著溪邊走了一段,找到一處水流較緩的地方。然後將刀身完全浸入水中,緩緩拖動。黑色的溪水接觸毒素後開始冒泡,銀色泡沫迅速褪色,變成渾濁的灰色。
一條長約兩米的乾燥地帶出現在岸邊,上麵的毒花全部枯死。
“有效。”劉輝說。
隊伍開始行動。陳穩走在最前麵,每一步都用匕首劃過地麵,提前清除花毒。林悅扶著李娜跟在後麵,腳步緩慢但穩定。劉輝斷後,不斷用儀器監測空氣中的花粉濃度。
走到溪流中央時,劉輝突然悶哼一聲,右腳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拽住。他低頭一看,一隻由枯枝和腐根組成的手正從水底伸出,五指緊扣他的腳踝,力道大得驚人。
“拉我!”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