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穩的手指還停留在手機屏幕上，那組被劃掉的符文在微光下顯得格外刺眼。他沒有回頭，隻是低聲說了一句：“走。”
三人沒多問，跟著他的腳步離開巨石區。林子裡的風停了，空氣悶得讓人喘不過氣。李娜走在最後，右手按著腿上的紗布，雖然傷口已經愈合大半，但走路時仍有些跛。
他們沿著原始標記的方向前行，每一步都踩在腐葉和斷枝上。王強走在右側，手始終貼在腰間的刀柄上，眼睛掃視四周。劉輝抱著電腦，一邊走一邊翻看之前拍下的符文照片。
“這些符號不是隨意刻的。”他忽然開口，“每一處轉折的角度都很精確，像是某種編碼。”
陳穩停下腳步，“你能看懂？”
“看不懂意思，但能看出規律。”劉輝放大屏幕，“你看這三個位置的符文，結構相似，隻是方向不同。如果把它們當成坐標點，連起來會指向一個區域。”
“哪？”王強問。
“前麵。”劉輝抬手指向前方一片被藤蔓遮住的岩壁，“那裡有東西。”
陳穩點頭，示意王強警戒，自己靠近岩壁。他伸手撥開垂落的藤條，露出一塊平整的石麵。上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排列整齊，線條清晰，與之前樹皮上的完全一致。
“這是完整的。”李娜湊近看，“之前的都是片段，這個才是源頭。”
劉輝立刻打開電腦，架在膝蓋上開始操作。他把鏡頭對準石壁，一張張拍攝符文細節。屏幕上數據快速滾動，程序自動進行拓撲比對。
“這些符號重複出現了七次。”他盯著屏幕，“每次都在不同的位置，但順序固定。而且……”他頓了一下，“有一組符號和太陽的位置有關。”
“什麼意思？”李娜問。
“我調出了我們進入地下湖的時間線。”劉輝切換畫麵，“發現第一次出現符文的時候，正好是正午。之後每隔一段時間，陽光穿過洞頂縫隙，都會照在這片石壁的某個特定位置。”
陳穩抬頭看了看洞頂。一道細長的光線正緩緩移動，像是鐘表的指針。
“你是說，這些符文隻有在正午才能激活？”王強問。
“不隻是激活。”劉輝搖頭，“我在建模時發現，所有符文的排列形成了一個環形結構。如果把它們當成能量導軌，那麼正午的陽光就是啟動開關。”
李娜摸了摸石壁，指尖傳來一絲溫熱。“這石頭裡有反應。和花王體內的菌絲一樣，能吸收光能。”
“那就等。”陳穩靠在旁邊的樹乾上，“等到正午。”
四人原地休整。王強守在入口處，目光一直沒離開過遠處的湖麵。李娜從背包裡取出藥瓶，檢查剩餘劑量。劉輝繼續調試程序，試圖還原符文的完整序列。
時間一點點過去。洞外的光線逐漸變強，終於，一道陽光穿過頂部裂縫，直射在石壁中央。
符文亮了。
淡綠色的光紋從刻痕中浮現，像電流般在石麵上遊走。整個岩壁開始輕微震動，發出低沉的嗡鳴。
“動了！”李娜後退半步。
劉輝迅速記錄下光流走向。“這不是隨機的！它在傳遞信息！”
他把電腦轉向其他人。屏幕上，符文的光路被還原成一條路徑圖，終點標注著幾個字：能量節點在正午。
“原來如此。”陳穩盯著那行字，“它告訴我們什麼時候能啟動機關。”
“可怎麼啟動？”王強皺眉，“我們試過碰它，結果差點引發地震。”
劉輝沒說話，又調出另一組數據。“剛才震動的時候，我錄到了一段音頻。你們聽。”
他點開播放。聲音很輕，像是石頭內部傳來的敲擊聲，節奏分明。
“這是……音階？”李娜疑惑。
“對。”劉輝點頭，“五聲音階。宮、商、角、徵、羽。還有兩個變調。”
王強突然抬手，在最近的一塊石壁上輕輕敲了一下。一聲清脆的“咚”響起。
“你聽出來了嗎？”他說，“每塊石頭聲音不一樣。”
陳穩立刻明白了。他走到另一側，用匕首背敲擊石麵。音調偏低，像是“宮”。
“機關要靠聲音觸發。”他說，“順序可能就藏在符文排列裡。”
劉輝馬上行動。他把符文序列輸入程序，結合剛才的音頻數據進行匹配。幾分鐘後，屏幕上跳出一組音序：宮—商—角—徵—羽—變宮—清角。
“七個音。”他指著石壁上的七塊獨立岩板，“每一塊對應一個音高。必須按這個順序敲。”
“誰來？”王強看向陳穩。
“我。”陳穩收起匕首，走到第一塊石板前。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手，輕輕敲下。
“咚——”
第一塊亮起微光。
接著是第二塊，“商”。聲音稍高，石板泛起一圈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