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川盯著地磚上那圈漣漪,水紋還在擴散,像有隻看不見的手在底下輕輕攪動。他蹲下身,指尖剛要碰水麵,林婉一把拽住他手腕。
“彆試了。”她聲音壓得很低,“這水已經不是普通的積水。”
江臨川沒掙開,反而順著她的力道站起身:“你是說……它被‘汙染’了?”
“不止。”林婉眯眼掃視四周,“陰氣沒散乾淨,還在流動,隻是我們看不見。剛才那一下,是它在呼吸。”
話音剛落,地麵輕微震了一下,像是遠處有重物落地。江臨川摸了摸口袋裡的係統終端,界麵一閃,彈出提示:【檢測到定向陰流軌跡,建議啟用幽冥流量包當前餘額:3積分)】
他嘖了一聲:“又要花錢。”
“你說什麼?”林婉扭頭。
“我說,”江臨川掏出一張灰撲撲的符紙,“這玩意兒比5g還貴,一開熱點就扣錢。”
符紙貼在掌心,瞬間化作一道微光滲入皮膚。刹那間,視野邊緣泛起一層淡藍色輪廓線——如同老式顯示器信號不良時的噪點,但能清晰看見一條極細的黑線,從腳邊裂縫延伸出去,筆直指向城東方向。
“有了。”他抬腳就走,“跟線走,源頭在那邊。”
林婉快步跟上:“你那是什麼手段?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公司福利。”江臨川隨口道,“入職送的流量卡,充一次能用三天,主打一個性價比。”
林婉沒接這話,隻默默調整了下羅盤角度。可剛打開蓋子,指針就像凍住了一樣,紋絲不動。
“不對勁。”她皺眉,“靈場完全失序,連基礎方位都鎖不住。”
“正常。”江臨川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停下,“前麵那片空地,你看出問題沒有?”
林婉抬頭望去。前方是一片荒廢的遊樂場,鐵門歪斜掛著,鏽跡斑斑。旋轉木馬的頂棚塌了一半,彩漆剝落,木馬歪著腦袋,眼珠脫落,隻剩兩個黑洞。
可就在這一片死寂中,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
孩童的,帶著回音,仿佛從四麵八方湧來。
“有人?”林婉手按上銀鑷子。
江臨川卻抬起手示意她彆動:“沒人。那是錄音循環播放。”
“什麼?”
“聽節奏。”他閉眼,“笑聲間隔完全一致,連呼吸停頓都一樣。真人笑不出這麼標準的波形,頂多幼兒園老師組織合唱能湊合。”
林婉愣了兩秒:“你是說……這是人為放的?”
“不然呢?”江臨川睜開眼,“你以為鬼都喜歡唱《兩隻老虎》?真當自己是兒童頻道主持人?”
風穿過破敗的摩天輪支架,發出吱呀聲。那笑聲還在繼續,一遍又一遍,像是卡帶的老式錄音機。
林婉深吸一口氣:“不管是不是陷阱,得進去看看。陰流終點就在裡麵。”
“行啊。”江臨川活動了下手腕,“但我先說好,要是裡麵有蹦迪的鬼王開派對,咱能不能先掃碼付款再進?我怕進去就被拉去拚酒。”
兩人並肩跨過鐵門。
腳剛落地,異變陡生。
原本靜止的旋轉木馬突然緩緩轉動起來,嘎吱作響。滑梯頂端閃過一道人影,又瞬間消失。空氣裡飄來和爆米花的甜香,可放眼望去,攤位全毀,機器積滿灰塵。
“幻覺?”林婉低聲問。
“不全是。”江臨川摸出銅鈴,輕輕一晃。
鈴聲清脆響起,可不到半秒,竟從他們背後傳來了回音,一模一樣的音高,一模一樣的節奏,仿佛有人站在他們正後方同步搖鈴。
“聲學閉環。”他臉色變了,“這不是幻覺,是空間被折疊了。”
林婉迅速靠向一旁的大象滑梯,背貼冰冷金屬:“羅盤廢了,聽覺被乾擾,視覺也有誤導……我們在被人引導走位。”
“而且引導得很專業。”江臨川咬牙,“鬼打牆分兩種,一種是自然陰氣淤積形成的迷陣,一種是人工布下的控場結界。這個——”
他猛地抬頭看向遠處高聳的摩天輪:“是後者。定點、定向、精準投喂感官信息,普通散修乾不了這種精細活。”
林婉眼神一冷:“玄門的人。”
“八成。”江臨川從懷裡摸出最後半張清心符,眉心一貼,“但他們忘了件事。”
“什麼事?”
“老子以前是碼農。”他閉眼,腦海中自動跳出數據流模型,“所有循環都有入口和出口,隻要找到斷點,就能跳出死循環。”
符紙燃起淡淡青煙,他猛然睜眼,瞳孔泛起幽藍:“摩天輪底座!那裡有個靈氣斷層,像是接縫!”
林婉立刻調轉方向:“繞過去?”
“不行。”江臨川搖頭,“我們剛才明明一直朝那個方向走,結果又回到了滑梯這兒。說明直線路徑已經被抹掉了。”
“那就隻能破陣。”
“問題是,主陣眼在哪?”
林婉沉吟片刻,忽然蹲下,用銀鑷子劃破指尖,將血滴在滑梯扶手上。血珠未落,竟微微偏移,像是被某種無形氣流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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