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的手還抓著江臨川的袖子,指節泛白。他沒動,也沒抽開,隻是把聲音壓低了些:“彆怕,還在結界裡。”
她眼皮顫了兩下,慢慢睜開。眼神一開始是散的,盯著樹冠縫隙間的灰白天光,像是在確認自己是不是真的回來了。
“你醒得不是時候。”江臨川說,“外麵有三個人,黑袍銀紋,走路像踩磁鐵。”
林婉喉嚨動了動,聲音啞得像砂紙擦過木頭:“符……還在嗎?”
“貼你心口呢。”他抬手碰了下那張泛白光的符紙,“剛充完電,還能撐一會兒。”
她試著動了動手指,又試了試腿,最後撐著地麵想坐起來。江臨川伸手托了把肩膀,她靠著樹乾坐直,呼吸比剛才穩多了。
“你用了多少流量包?”她問。
“不多。”他說,“反正係統又不收電費。”
陳虎從邊上走過來,蹲下看了眼她的臉,又抬頭看向結界外。“能說話就說明沒被鬼占坑位。”他把手裡的斧頭往地上一插,“但你背上那道舊傷在跳,跟通了電似的。”
林婉閉了會兒眼,左手腕上的紅繩輕輕晃了一下。她再睜眼時,目光已經清醒了。
“有人在用信號牽製我。”她說,“東南方向,斷斷續續的脈衝,像遙控器按了一下又鬆開。”
江臨川摸出青銅指環,在掌心轉了半圈。係統界麵彈出來,灰色邊框,像素感十足,像二十年前的老諾基亞。
他點進“陰氣采樣”功能,花了一積分。一道看不見的波紋從他指尖掃過林婉的呼吸區域,帶回一絲幾乎察覺不到的黑霧。
數據跳出來:螺旋纏繞結構,頻率波動與縛魂咒殘留匹配度91.7。
“張氏。”江臨川直接說了名字,“他們把古墓裡那些怨念收走了,還加工了一下,專門喂給你吃。”
林婉沒反駁,隻低頭看了眼貼在胸口的符紙。乳白色的光還在一圈圈蕩開,像水底的漣漪。
“他們知道我會去。”她說,“也知道我背上的傷能感知陰氣流向——這是陷阱,從我們進古墓前就開始布了。”
陳虎啐了一口:“狗玩意兒,連死人都不放過。”
江臨川盯著係統界麵,腦子裡自動拆解整個流程。這不像自然形成的靈體反撲,更像是一段被寫好的程序,埋在戰鬥的混亂裡,等她靈力下降、精神鬆懈時才啟動。
“這不是遊魂,是寄生代碼。”他說,“有人在後台遠程觸發。”
林婉忽然抬手,按住太陽穴。她的眼神有一瞬的恍惚,像是聽見了什麼。
“我媽……當年也是這樣。”她聲音很輕,“她處理一個案子,回來後總說有人在叫她名字。後來一天夜裡,她站在陽台上,整個人往後倒下去的時候,眼睛是睜著的。”
江臨川沒接話。他知道她很少提過去的事,現在說出來,不是軟弱,是在理清線索。
“張氏拿她做過實驗。”林婉說,“後來她逃了,但他們沒放她走。我在族譜邊緣看到過記錄,說她‘靈質異常’,被列為觀察對象。”
“你現在也是。”江臨川看著她,“他們把你當測試機,出了問題就推鍋給意外。”
林婉扯了下嘴角:“所以這次反撲,不隻是為了殺我,是為了看我能扛多久,反應多快,有沒有覺醒什麼新能力。”
陳虎冷笑:“搞人體實驗,還穿唐裝裝文化人。”
江臨川把係統界麵切到任務欄。新的指令剛刷出來:【尋找靈媒介質】+5積分),描述寫著“用於增強宿主對陰氣操控精度”。
他盯著看了兩秒,笑了:“他們想讓我升級,好當更好的實驗品?”
“也可能是想引你上鉤。”林婉說,“介質不會隨便出現在野外,得去他們常活動的地方找。”
結界外,那三個黑袍人停在百米外的坡頂,一動不動。沒有靠近,也沒有離開。
“探子。”陳虎說,“等著看我們亂動。”
“那就彆動。”江臨川把指環往小指上套緊,“等他們自己煩。”
林婉試著站起身,腿有點軟,但能撐住。她從懷裡摸出羅盤,表麵裂了一道縫,指針卻還在緩緩轉動。
“東南方向的信號還在。”她說,“強度不高,但持續存在。像是……有個設備在定時發送指令。”
江臨川蹲下來,撿了根枯枝,在地上畫了幾條線。
“假設張氏有個中繼站,負責向多個目標投放控製信號。”他一邊畫一邊說,“林婉是其中一個接收端,那她體內的陰氣就是被調製過的載波信號。”
陳虎聽得一臉懵:“你說人話。”
“就是說,她現在像個被黑了的手機,連著對方的ifi。”江臨川敲了敲地上的線條,“要斷開連接,要麼關掉她的信號源——但她本身是禦鬼者,不能封印靈覺;要麼找到那個發信號的路由器。”
“所以我們得去他們窩裡偷設備?”陳虎咧嘴,“這活兒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