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命。”我說。
四個字,說得極穩,也極重。
門外沉默良久。風停了,連簷下銅鈴都不再輕晃。
太乙真人終於開口,語氣竟不像責備,倒似試探:“你說不信,可曾想過後果?若她因你而死,你當如何?”
我沒有鬆手。
“那就讓她死在我前麵。”我看著蘇青鸞的眼睛,“至少我能親手合上她的眼。”
她猛地抬頭,眼中水光一閃,似要落下淚來,卻又強忍住了。
門外再無聲息。
片刻後,腳步聲漸遠,如同從未出現過。
我這才發覺自己一直在喘,胸口起伏不定。寒毒似乎因情緒激蕩而隱隱作祟,肋骨深處泛起一陣鈍痛,像有細針在裡麵慢慢遊走。
“你彆聽他的話。”我對她說,“什麼命煞、血光,都是用來嚇人的。你若信,它就真了;你不信,它便破了。”
她望著我,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出話。
我又把香囊拿出來,放在掌心:“這東西,我會收著。不是為了辟邪,是因為你給的。”
她點點頭,忽然伸手撫了撫鬢角,像是掩飾什麼。
“我該走了。”她說,“再遲些,怕被人發現。”
我送她到窗邊,幫她推開縫隙。她腳尖一點,正要躍出,卻又頓住。
“那個批注……”她回頭,目光落在桌上的《鬼穀子》,“你要記得,陽極之後必生陰,不可強行逆轉經脈流向。否則,哪怕暫時壓住寒毒,也會傷及根本。”
我應下。
她最後看了我一眼,身影一閃,消失在夜色中。
窗重新合上,我貼好隱息符,坐回蒲團。袖中的香囊貼著手臂,溫溫的,像是還帶著她的體溫。
桌上的書卷攤開著,第三頁那行小字旁,果然有一條紅線蜿蜒而下,細致入微,連轉折處的呼吸節奏都標了記號。筆跡清秀卻不軟弱,一如她的人。
我伸手撫過那條線,指尖停在末尾一處墨點上——那是她落筆太重時留下的痕跡,像一顆小小的痣。
外麵天色依舊昏暗,離拂曉尚早。我閉目調息,試著按她標注的路線引導真氣,剛運行至膻中穴,體內便湧起一股暖流,與往常刺骨的寒意截然不同。
那暖意很輕,卻堅定地護住了心脈。
我睜開眼,望向窗外漆黑的山林。
她來過,就像一場無聲的雨,落在乾涸的土地上,不留痕跡,卻讓根須悄然舒展。
我將《鬼穀子》合上,抱在懷中,右手搭在青鋒劍柄上,沒有再握緊。
屋內寂靜如初,唯有衣袖摩擦香囊時,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這時,屋頂的瓦片又輕輕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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