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室裡的空氣像是凍住了。
空調的微弱嗡鳴被無限放大,敲打著每個人的耳膜。聞溪站在那裡,背脊挺得有些僵直,平時總是微微下垂顯得溫順的眉眼,此刻卻透出一種被逼到角落後的疲憊和疏淡。
她看著金旼炡,看著對方臉上那絲還沒來得及收起的譏誚僵住,然後慢慢變成錯愕,以及一絲被戳破的難堪。
柳智敏的眉頭擰緊了,目光在聞溪和金旼炡之間掃了一個來回,最終落在聞溪身上,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震動。寧藝卓和內永繪裡屏住了呼吸,眼睛睜得大大的,顯然沒料到一向軟糯好脾氣的聞溪會突然把話挑得這麼明。
“我……”金旼炡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但對著聞溪那雙過於平靜的眼睛,一時竟沒能說出話來。那眼神裡沒有憤怒,沒有指責,隻有一種深切的疲憊,反而讓她那些帶著刺的話顯得格外幼稚和刻薄。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最終有些狼狽地彆開視線,聲音低了下去。
“那是什麼意思?”聞溪輕聲問,語氣裡聽不出情緒,“覺得我搶了你們的機會?覺得我靠彆的東西上位?”
她往前走了半步,運動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幾乎沒有聲音,卻讓金旼炡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那些資源,是公司給的。前輩的消息,是他們主動發的。”聞溪的視線掠過金旼炡,看向柳智敏,看向寧藝卓和內永繪裡,“我從沒想過要搶任何人的東西,也沒想過要踩著誰往上爬。我隻想好好出道,完成我的工作。”
她的聲音依舊不大,帶著點剛練習完的微啞,卻清晰地落在每個人心裡。
“如果我的存在本身就讓你們覺得不舒服,”她頓了頓,長長的睫毛顫了一下,像是蝴蝶脆弱的翅膀,“那我很抱歉。但這不是我的本意,也不是我的錯。”
最後那句話,輕得像歎息,卻重得讓柳智敏抿緊了唇。
說完,聞溪沒再看她們的反應。她彎腰拿起自己的水瓶和毛巾,轉身走向門口。
“我去下洗手間。”
門在她身後輕輕合上,隔絕了室內死一般的寂靜。
走廊冰冷的空氣撲麵而來,聞溪靠在牆上,才允許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抑製不住地微微發抖。剛才那幾句話,幾乎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氣。鹹魚被迫亮出並不鋒利的鰭,掙紮著維護自己那點可憐的邊界感。
她洗了把臉,冷水刺激著皮膚,稍微壓下了眼眶裡泛起的酸熱。看著鏡子裡那個臉色蒼白、眼底帶著青黑的自己,她用力拍了拍臉頰。
振作點,聞溪。沒什麼大不了的。
等她磨磨蹭蹭回到練習室時,裡麵的氣氛依舊有些凝滯,但之前那種尖銳的對峙感已經消失了。音樂重新響著,但沒人跳舞。柳智敏抱著手臂靠在鏡牆上,金旼炡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寧藝卓和內永繪裡不安地坐在一旁。
聞溪默不作聲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聞溪。”柳智敏忽然開口。
聞溪抬起頭。
c再問那種敏感的問題,可以不用回答那麼具體,或者把話題引到團體上。”
她頓了頓,補充道:“對你比較好。”atic的提點。但至少,是一種態度的緩和。
聞溪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歐尼。”
金旼炡猛地抬起頭,似乎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動,最終卻隻是硬邦邦地扔出一句:“……跳舞了。”便率先走到了練習室中央。
音樂再次響起,這一次,沒有人再說話。汗水、喘息、腳步聲,以及某種心照不宣的、小心翼翼的試探,在空氣中無聲流淌。配合依舊算不上默契,但那種刻意針對的力道,似乎悄然卸去了幾分。
練習結束回到宿舍,聞溪把自己扔進床鋪,連手指頭都不想動。手機屏幕亮著,顯示著幾條新消息。
【邊伯賢】:enxi呀!今天認識哥哥錄製怎麼樣?那些大叔沒欺負你吧?被欺負了要告訴前輩我哦!(`へ′)
【李洙赫】:看到綜藝路透了,很漂亮。期待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