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首爾的霓虹流淌成模糊的光帶。雨水在玻璃上劃出蜿蜒的痕跡,像她此刻理不清的思緒。
聞溪盯著手機屏幕上那條新消息。
來自那個全黑的頭像。那個她以為早已沉入列表底端、再也不會亮起的名字。
【k】:明天晚上八點,三樓b練習室空著。
沒有稱呼,沒有寒暄,甚至沒有一個標點符號。平鋪直敘,冷硬得像一塊砸進湖麵的冰,激得她心臟猛地一縮,又迅速被冰冷的湖水淹沒。
三樓b練習室。那是公司裡幾個位置最好、設備最齊全的練習室之一,通常排給大勢團體或者重要企劃使用。他告訴她這個,是什麼意思?
是通知?是施舍?還是另一種形式的、不動聲色的敲打?提醒她認清自己的位置,那些突如其來的“好運”和“關照”,或許都彆有代價?
指尖冰涼,幾乎握不住手機。剛才簽名會上那個男粉絲充滿惡意的眼神和話語又一次浮現,混合著眼前這條沒頭沒尾的消息,像一雙無形的手扼住喉嚨。
她猛地按熄了屏幕,將手機反扣在腿上,發出輕微一聲響。
“怎麼了?”旁邊的寧藝卓察覺到她的異樣,小聲問。
聞溪搖搖頭,把臉轉向窗外,聲音悶悶的:“沒什麼,有點累。”
她閉上眼,試圖將那條消息和吳世勳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從腦子裡驅逐出去。可那句“三樓b練習室空著”卻像魔咒一樣反複回響。
他到底想乾什麼?
第二天一整天,聞溪都心神不寧。練習時走神了好幾次,被老師點名提醒。柳智敏看了她幾眼,沒說什麼。金旼炡倒是破天荒地沒刺她,隻是在她又一次跳錯拍子時,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傍晚,練習結束。成員們陸續收拾東西準備回宿舍。
“聞溪,不走嗎?”內永繪裡背上包,看向還坐在角落發呆的聞溪。
聞溪抬起頭,猶豫了一下:“我……再練一會兒,有個地方總跳不好。”
柳智敏聞言,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彆太晚,記得吃晚飯。”
“嗯。”
看著成員們離開,練習室的門輕輕合上,偌大的空間裡隻剩下她一個人。空氣裡還殘留著汗水的氣息和未散儘的音樂回聲。
她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窗外漸漸沉下去的夕陽,將天空染成曖昧的橙紫色。
手機屏幕亮著,顯示著時間:晚上七點四十五。
心臟在胸腔裡沉重地跳動,一下,又一下。
去,還是不去?
去了,麵對的可能是什麼?一場冰冷的警告?一次居高臨下的“提點”?甚至更糟……
不去呢?會不會顯得不識抬舉,徹底得罪那位頂流前輩?
時間一分一秒滑向八點。仿佛有一個無形的秒針,在她耳邊滴答作響,催逼著她做出決定。
七點五十分。她猛地站起身,動作快得甚至帶倒了旁邊的水瓶。水灑了一地,她也顧不上擦,抓起背包,幾乎是跑出了練習室。
腳步在空曠的走廊裡回響,一聲聲,敲打著她緊繃的神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像是一種被無形線繩牽引著的、身不由己的奔赴。
三樓。b練習室。
門虛掩著,裡麵沒有音樂聲,也沒有燈光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