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笑聲,粉絲的歡呼,主持人誇張的語調……所有聲音瞬間褪去,被一種尖銳的耳鳴取代。聞溪僵在原地,臉上那點未褪儘的笑意凝固成一種滑稽又蒼白的麵具。
吳世勳。
他站在哪裡?人群後麵?角落?他看了多久?
那雙眼睛,隔著喧囂和光影,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隻是靜靜地、專注地鎖定了她。沒有厭煩,沒有警告,甚至沒有之前那種冰冷的審視。
隻是一種純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視。
仿佛她是顯微鏡下的一隻昆蟲,每一個細微的反應都被無限放大,無所遁形。
胃部猛地抽搐起來,帶來一陣冰冷的惡心感。她下意識地想要移開視線,卻發現身體像被凍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聞溪?聞溪!”柳智敏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一絲疑惑和提醒,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胳膊。
聞猛地回神,像被燙到一樣縮了一下,倉皇地看向柳智敏。
“該你回應了。”柳智敏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主持人,眉頭幾不可查地蹙起,顯然察覺到了她的異常。
聞溪這才發現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主持人正笑著等待她的互動。她慌忙抓起話筒,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大腦一片空白。
“哇,看來我們enxi被旼炡的舞蹈難度嚇到了呢!”主持人經驗老道,立刻笑著打圓場,將話題引開。
台下響起一陣善意的哄笑。
聞溪趁機低下頭,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鼓,幾乎要撞碎肋骨。她能感覺到那道冰冷的視線依舊黏在她背上,如芒刺骨。
接下來的直播,她像個丟了魂的木偶,機械地跟著流程走,反應慢了半拍,笑容僵硬。好在其他成員足夠活躍,勉強掩蓋了她的失常。
直播一結束,鏡頭關閉的瞬間,聞溪幾乎是立刻就想衝向後台,逃離那個令人窒息的目光。
“聞溪。”柳智敏卻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她的目光銳利,掃過聞溪蒼白失措的臉,又若有所覺地看向台下某個方向,但人群擁擠,早已找不到那個身影。
“你怎麼了?”柳智敏壓低聲音問。
“沒……沒什麼……”聞溪的聲音嘶啞,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眼神慌亂地躲閃著,“可能有點累……”
柳智敏盯著她看了幾秒,沒再追問,隻是鬆開了手,語氣平靜:“回去再說。”
回到後台待機室,聞溪立刻把自己縮進角落的椅子上,抱著膝蓋,試圖抑製住身體的顫抖。那股冰冷的、被窺視的感覺,依舊揮之不去。
金旼炡扔給她一瓶水,眼神裡帶著探究:“喂,你剛才見鬼了?臉色白得像紙。”
聞溪接過水,搖了搖頭,擰開瓶蓋的手都在抖。
寧藝卓和內永繪裡也擔憂地看著她。
柳智敏打發走了工作人員,關上門,靠在門板上,看著聞溪:“現在可以說了嗎?到底怎麼回事?”
聞溪張了張嘴,喉嚨發緊。她該怎麼說?說吳世勳像個幽靈一樣出現在粉絲群裡盯著她?說那種注視讓她害怕?
她自己都覺得荒謬。
“……好像看到……一個不太想見的人。”她最終含糊地、艱難地說道。
柳智敏的眉頭蹙得更緊:“記者?還是……”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變了變,“……私生?”
聞溪愣了一下,隨即順著她的話,含糊地點了點頭。私生……這個理由似乎比真相更容易讓人接受。
金旼炡立刻罵了一句臟話,拿出手機:“哪個混蛋?跟歐尼說長什麼樣,我找人查……”
“不用了!”聞溪急忙阻止她,聲音因為急切而更加嘶啞,“可能……可能看錯了。已經不見了。”
金旼炡懷疑地看著她,但見她臉色實在難看,最終隻是哼了一聲,沒再堅持。
柳智敏沉默了片刻,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後多注意點。有什麼不對勁立刻告訴歐尼或者經紀人。”
“嗯……”聞溪低下頭,心裡卻一片混亂。
真的是私生嗎?
那種冰冷的、極具穿透力的注視……真的隻是她的錯覺嗎?
接下來的幾天,那種被窺視的感覺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變本加厲。
她總是在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感知”到那道目光。
在公司食堂角落,在停車場電梯關閉的瞬間,在去美容室的路上,甚至在宿舍樓下……每一次,當她猛地回頭,或者驚慌地四下張望時,卻又什麼都找不到。隻有那種如影隨形的、冰冷的窺伺感,跗骨之蛆般纏繞著她。
她開始失眠,食欲不振,神經質地檢查窗簾是否拉嚴,反複確認門是否反鎖。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驚跳起來。
她不敢再獨自去僻靜的地方練習,甚至害怕一個人待在房間。
那種無形的、無處不在的壓力,比之前麵對任何公開的惡意時,更加折磨人。
她試圖從吳世勳那裡尋找一絲線索,或者……哪怕是冰冷的指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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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開那個漆黑的頭像,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一周前她發出的【收到】。
她猶豫了很久,輸入又刪除,最終什麼也沒發出去。
她能問什麼?問他是不是在跟蹤她?還是求他彆再看了?
無論哪種,都顯得可笑又可悲。
而李秀滿那邊的“關照”,也並未停止。
他的首席秘書依舊會準時發來各種“建議”和“提醒”,事無巨細,掌控著她的一切。甚至開始過問她的飲食健康和作息時間,美其名曰“保持最佳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