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一個人亂跑,很危險?”
那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貼著她的額頭砸下來,帶著一種壓抑到極致的、近乎猙獰的戾氣,每一個字都像冰碴,狠狠刮過聞溪的耳膜。
他攬在她腰間的手臂像鐵箍一樣,勒得她生疼,冰冷的雪鬆氣息混合著他身上那股駭人的怒意,將她徹底籠罩,無處可逃。
聞溪嚇得渾身僵硬,連顫抖都忘了,隻能睜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雙翻滾著可怕情緒的眼睛。
他離得太近了,近到她能看清他眼底深處那抹她完全無法理解的、濃稠的黑暗和……恐慌?
恐慌?
為什麼?
柳智敏站在一旁,臉色煞白,顯然也被吳世勳這從未外露過的、極具侵略性和壓迫感的一麵震懾住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通道裡的空氣凝固得如同實質。
吳世勳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猛地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眼底那駭人的浪潮勉強壓下去一些,但餘怒未消,臉色依舊冷得嚇人。
他極其粗暴地鬆開了攬著聞溪的手,力道大得讓她踉蹌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看好她。”他看也沒看柳智敏,聲音恢複了冰冷的質感,卻依舊帶著未散的戾氣,扔下這三個字,轉身大步離開,背影很快消失在昏暗通道的儘頭。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徹底消失,聞溪才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柳智敏急忙上前扶住她,聲音還帶著驚魂未定的顫抖:“聞溪!你沒事吧?剛才……剛才嚇死我了……世勳前輩他……”
聞溪靠在柳智敏身上,大口地喘著氣,心臟還在瘋狂地擂鼓,手腕和腰間似乎還殘留著被他用力攥過、勒過的觸感,冰冷又滾燙。
她搖了搖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腦子裡反複回蕩著他最後那句咬牙切齒的警告,和那雙盛滿駭人怒意的眼睛。
危險?
什麼危險?
是指那個醉鬼?還是……彆的什麼?
他為什麼會露出那種……近乎失控的表情?
回到宿舍,聞溪徹夜未眠。
一閉上眼,就是吳世勳那雙盛怒的眼睛,和他冰冷氣息噴在額頭的觸感。那種強烈的、充滿侵略性的恐懼,和之前被窺視的陰冷感完全不同,卻同樣讓她心驚肉跳。
第二天,她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去公司,精神恍惚得厲害。
練習時心不在焉,好幾個走位都撞到了人。
“呀!你到底怎麼回事?”金旼炡被她撞得一個趔趄,沒好氣地吼道,“魂被勾走了?”
聞溪慌忙道歉,臉色蒼白。
柳智敏拉住還想發火的金旼炡,擔憂地看著聞溪:“從昨晚回來就不對勁,是不是嚇到了?要不今天休息一下?”
聞溪用力搖頭,聲音嘶啞:“不用,我沒事。”
她不能休息。她怕一停下來,就會被那些混亂恐怖的思緒吞噬。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沒什麼胃口,一個人坐在食堂角落,機械地扒拉著米飯。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是一條來自李秀滿首席秘書的短信。
【下午三點,公司a棟頂層一號會議室。總監請。】
沒有多餘的字眼,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強製性。
聞溪的心臟猛地一沉,剛剛勉強壓下去的恐慌再次翻湧上來。
頂層會議室……又去?
這次是因為什麼?是因為昨晚吳世勳的失控?還是因為她最近糟糕的狀態?
她食不知味地咽下最後一口飯,手腳冰涼地走向電梯。
推開那間熟悉的、令人窒息會議室的門。
裡麵隻有李秀滿一個人。
他依舊坐在那張寬大的辦公桌後,正在看一份文件。聽到開門聲,他抬起頭,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常,看不出什麼情緒。。”聞溪恭敬地鞠躬,聲音發緊。
“坐。”李秀滿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聞溪小心翼翼地坐下,隻坐了半個屁股,背脊挺得筆直,等待著未知的審判。
李秀滿放下文件,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目光平靜地打量著她,開門見山:“最近狀態不好。”
不是疑問,是陳述。,我會儘快調整……”
“是因為世勳嗎?”李秀滿忽然打斷她,語氣平淡得像在問今天天氣怎麼樣。
聞溪猛地抬起頭,瞳孔驟縮,臉上血色儘失。
他……他知道?他知道昨晚的事?他知道吳世勳那些反複無常的舉動?
看著她瞬間煞白的臉和驚惶的眼神,李秀滿的嘴角似乎幾不可查地彎了一下,那笑容極其短暫,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不用緊張。”他語氣依舊平淡,“他那個人,脾氣是壞了點,方式也直接了些。”
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指尖無意識地敲擊了一下桌麵。
“不過,初衷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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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衷?
聞溪完全懵了。那種可怕的、幾乎要殺了她的怒意,叫做“初衷是好的”?
李秀滿似乎不打算解釋,他話鋒一轉:“叫你來,是給你這個。”
他推過來一個厚厚的文件夾。
聞溪遲疑地接過,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