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頂層主臥這個終極牢籠裡,變成了一種粘稠而無聲的膠質。白天,李旻浩處理他仿佛永遠也處理不完的事務,林舒言就蜷在床角或窗邊的沙發上,像一件沉默的擺設。夜晚,他擁著她入睡,手臂如同鐵箍,呼吸拂過她的後頸,帶來夢魘般的觸感。
她不再劃寫那個名字。連那點支撐著她的、冰冷的恨意,似乎也在日複一日的禁錮中,被磨去了棱角,變得麻木。
直到這天下午。
李旻浩接了一個電話,似乎是某個海外項目出了緊急狀況,需要他立刻進行一場跨洋視頻會議。他看了一眼蜷在沙發裡、望著窗外發呆的林舒言,眉頭微蹙。
會議涉及商業機密,不能在她麵前進行。但將她獨自留在臥室,哪怕隻是去隔壁的書房,也超出了他目前設定的安全閾值——尤其是在她摔了平板、展現出強烈反抗意識之後。
他沉吟片刻,走到她麵前。
林舒言抬起頭,眼神空洞地看著他。
李旻浩沒有說話,隻是從西裝內袋裡,取出一個天鵝絨質地的小盒子。打開。
裡麵不是戒指,而是一對設計極其精巧的鉑金腳鏈。鏈子細得幾乎看不見,連接著兩個同樣小巧、卻結構複雜的電子鎖扣。
他俯下身,在她麵前單膝跪下。
這個姿態,不像求婚,更像某種古老的、為奴隸打上烙印的儀式。
林舒言的目光落在那個盒子上,瞳孔幾不可查地收縮了一下,身體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李旻浩捕捉到了她這細微的恐懼,眼底掠過一絲近乎殘忍的滿意。他伸出手,抓住了她纖細的腳踝。
他的掌心滾燙,與她冰涼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她沒有掙紮,隻是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著,像即將被折斷的蝶翼。
“哢噠。”
一聲輕響,冰涼金屬貼合上她左側腳踝的皮膚,電子鎖扣自動閉合,嚴絲合縫。
緊接著,是右側。
“哢噠。”
另一聲輕響,如同最終的判決。
李旻浩鬆開手,站起身。細鏈的長度經過精確計算,剛好允許她在主臥和浴室範圍內有限活動,但絕無可能觸及房門。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蒼白脆弱的腳踝上那兩道冰冷的金屬光澤,像欣賞著自己最完美的傑作。
“這樣,”他的聲音平靜無波,“你就不會走丟了。”
說完,他不再看她,拿起電腦和文件,轉身離開了主臥。
門被輕輕帶上,落鎖的聲音清晰傳來。
房間裡,隻剩下林舒言一個人。
她緩緩睜開眼,低頭看著自己腳踝上那兩道刺眼的鉑金色。鏈子很輕,幾乎感覺不到重量,卻像有千鈞之重,將她牢牢釘死在這方寸之地。
恥辱,恐懼,還有一種深深的、令人作嘔的無力感,瞬間將她淹沒。
她嘗試著動了動腳,鏈子發出細微的、金屬摩擦的聲響,在過分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活動範圍,果然被嚴格限定。
她像一隻被精美鎖鏈拴住的寵物。
不,連寵物都不如。
寵物尚且擁有在籠子裡自由轉身的權利。
而她,連走到窗邊,都需要小心翼翼地計算著鏈子的長度,防止被絆倒。
她蜷縮在沙發裡,將臉深深埋進膝蓋,肩膀無法控製地微微聳動,卻沒有眼淚。
眼淚早已流乾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整個下午。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淡下來。
主臥的門鎖,再次傳來“哢噠”一聲輕響。
李旻浩會議結束,回來了。
他走進房間,第一眼就看到蜷縮在沙發角落、仿佛睡著了的林舒言,以及她腳踝上那兩道在暮色中泛著冷光的鎖鏈。
他的目光在那鎖鏈上停留了片刻,眼神深沉難辨。
然後,他像往常一樣,脫下外套,鬆開領帶,走向浴室,準備洗漱。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軌”。
直到他洗完澡,穿著浴袍走出來,用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時,目光無意間掃過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