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混著血腥氣嗆入喉嚨,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撕裂般的痛。林舒言躺在顛簸疾馳的車頂,意識在劇痛和脫力的邊緣浮沉,唯有緊攥著那枚密鑰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發白,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轎車甩脫了可能的追蹤,最終駛回了郊外那座隱蔽的彆墅。樸成訓和司機將她從車頂小心翼翼抬下時,她幾乎無法站立,額角在跳窗時被玻璃劃破,鮮血混著雨水蜿蜒而下,染紅了半邊臉頰。
“叫醫生!”樸成訓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驚慌,扶著她快步走向屋內。
私人醫生早已待命,迅速為她處理傷口,檢查傷勢。幸運的是,除了多處軟組織挫傷、輕微骨裂和失血導致的虛弱外,並無致命傷。但那種從高樓墜落、與死亡擦肩而過的衝擊,遠比肉體創傷更摧殘神經。
林舒言靠在床頭,任由醫生包紮,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仿佛靈魂還未從那個破碎的窗口完全收回。
樸成訓站在一旁,看著她蒼白脆弱卻依舊挺直的脊背,嘴唇動了動,最終隻是沉默地遞上一杯溫水。
她沒有接,隻是緩緩轉過頭,看向他,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
“密鑰……檢測過了嗎?”
樸成訓點了點頭,將那個細小的金屬棒和一個便攜式解密終端一起放在她手邊:“檢測過了,是真的。一次性,a7區權限,有效時間三十分鐘,自毀程序完好。”
林舒言的目光落在那個決定了她今晚所有冒險價值的密鑰上,眼底那片空洞漸漸被一種冰冷的專注所取代。
“連接網絡。”她命令道,掙紮著想坐直身體,卻牽動了傷口,痛得悶哼一聲,額角瞬間滲出冷汗。
“夫人,您的傷……”樸成訓忍不住勸阻。
“我說,連接網絡。”林舒言重複了一遍,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她拿起那個解密終端,手指因為虛弱而微微顫抖,卻異常堅定地,將密鑰插入了接口。
屏幕亮起,複雜的驗證界麵彈出。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忽略身體的劇痛和精神的疲憊,全神貫注地開始操作。a7區的防火牆比她想象的更加複雜,陷阱重重。她必須爭分奪秒,在有限的三十分鐘內,找到最有價值的信息。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屏幕上滾動的數據流像一條冰冷的銀河,而她則是那個在銀河中艱難跋涉、尋找特定星辰的孤獨旅人。汗水浸濕了她額前的繃帶,與血汙混在一起,看起來狼狽不堪,唯獨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像兩簇在寒夜中燃燒的鬼火。
樸成訓守在一旁,看著她在劇痛和虛弱中與時間賽跑,看著她臉上那種近乎偏執的專注,心中五味雜陳。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李旻浩,那個同樣為了目標可以不顧一切、燃燒自己的男人。
終於,在時間過去二十多分鐘,進度條即將走到儘頭時,林舒言的手指猛地停頓在了一個被多重加密、標記著【最高密級清洗行動:歸零檔案】的文件夾上!
歸零檔案!
金明洙臨死前提到的“清洗對象”!
她的心臟驟然狂跳!直覺告訴她,這裡麵一定藏著至關重要的秘密!
沒有時間猶豫!她立刻嘗試破解!
然而,這個文件夾的加密等級遠超她的預料!常規破解手段全部失效!時間隻剩下最後三分鐘!
難道要功虧一簣?!
就在她幾乎要絕望時,腦海中猛地閃過母親留下的那個錄音文件裡,母親提到的一個、她曾經使用過的、機構早期版本的動態密碼算法!
死馬當活馬醫!
她迅速調出那個古老的算法模型,將母親錄音文件創建日期和“夜鶯”代號作為參數輸入,嘗試生成動態密碼!
屏幕上的進度條再次開始緩慢移動!
兩分鐘……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