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願意幫她。”謝臨淵直起身子,手裡把玩著一串佛珠。
“是陛下仁善,願意高抬貴手,給犯錯的宮人們一次機會。”
“仁善。”謝臨淵起身,朝著秦婉寧走了幾步,“朕做皇太子的時候,確實是仁善,可自從先皇後被害死之後,朕殺了自己的弟弟,氣病了父皇和母後,自那時候開始,朕便不知仁善該是什麼樣子。”
不知是出於對他的恭敬還是害怕,秦婉寧一直低著頭不和他對視。
“朕高抬貴手,是忽而想起,婉兒是見不得這些血腥的。”這些年,他氣急要打殺宮人的時候,隻要是李德海能求情的,就會把沈清婉搬出來,次次管用。
謝臨淵說這些,是想從秦婉寧的眼眸中看出些情緒,但她毫無波瀾,似乎他口中的‘婉兒’於她而言隻是陌路。
“朕聽聞,你也會撫琴。”謝臨淵攏了幾下龍袍,重新坐回榻上,“今日你便為朕奏一曲吧。”
秦婉寧行了個大禮,“陛下恕罪,臣婦不敢用先皇後娘娘的舊物。”
話音剛落,緊接著就是一聲冷笑,“秦婉寧,你拒絕朕的理由和朕想的一樣。”
秦婉寧心頭一緊,理由一樣的話,那她換一個?
“臣婦琴藝不佳,隻怕是連宮中的樂師都比不上,不敢汙了陛下尊耳。”
謝臨淵喝了一盞茶,才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秦婉寧,這是你第三次拒絕朕。”
他是九五之尊,他的話便是聖旨,誰敢反抗,可偏偏眼前這個女子和他唱反調,一次又一次。
“你下去吧。”
秦婉寧如釋重負,從殿裡退出來,這個時辰,謝臨恒已經快離開京城了。
看來她是走不了了。
“主子,快午膳時辰了,去慈安宮嗎?”雨燕問道。
秦婉寧頷首,給太後留個好印象也很重要,沒準兒關鍵時候,太後就會幫她呢。
下了玉階,秦婉寧才看到菡萏正在罰跪,外麵這麼熱的太陽,嬌貴一點兒的主子出門都要打傘了,她這麼跪如何吃得消?
“李總管罰的你?”秦婉寧一猜就知道,菡萏是掌事宮女,能罰她的隻有謝臨淵和李德海。
菡萏搖頭,“是奴婢自己該罰,還未謝過王妃大恩。”
看著菡萏叩首,秦婉寧想要扶她一把,但是抬起的手停在半空,在謝臨淵眼皮子底下,她不敢和菡萏親近。
“明哲保身也很重要。”秦婉寧說完,被雨燕攙扶著離開。
菡萏癟著嘴,看著那雙和主子一模一樣的眉眼,她總是會僭越地多看幾眼,多想主子回來,陪著小主子長大。
秦婉寧剛走到門口,一個小小的身影撞了上來,直接撞到了她懷裡。
“小皇嬸嬸。”懷瑾仰著小臉對她笑,“您是在等我回來嗎?”
秦婉寧幫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滴,“太子殿下下學了?陛下在等著您呢。”
說完,她便想起身離開,懷瑾卻抓住了她的手。
“小皇嬸嬸陪著懷瑾用午膳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