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強?”
姬無塵猛地抬頭,眼中血絲未褪,卻多了一絲茫然。
秦忘川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姬無塵當然很強,若是沒有那些閒言碎語,能走的很遠很遠。
最重要的是:敢於挑戰高山,光憑這一點就超越了絕大多數人。
稱其一聲強者不過分。
風卷起煙塵,掠過兩人之間。
忽然——
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劃過臉頰。
直到聽見“嗒”的一聲輕響——
姬無塵才驚覺,自己竟然落淚了。
他不可置信地抬手,指尖接起一朵淚滴。
隨著手指的微微顫抖,那滴淚珠在月光下搖曳,映出他破碎的倒影。
自從五歲那年聽到秦忘川名字後,八年苦修,沒有一絲鬆懈。
姬無塵以為自己早已忘記了眼淚的滋味。
可如今,僅是秦忘川的一句認可就讓他落了淚。
落下的不是淚,而是對執念的釋懷。
“啊,我果然比不過你啊。”
姬無塵釋懷地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透。
他抬手抹去臉上未乾的淚痕,指尖還帶著微微的顫抖。
這句話說出口時,連他自己都驚訝於語氣中的輕鬆。
八年來如影隨形的心魔,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他望著秦忘川,眼神不再有往日的執拗與不甘,反而多了幾分彆的情緒。
夜風拂過,吹動他散落的黑發。
姬無塵緩緩跪在秦忘川身前,拳頭死死抵住地麵,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秦忘川,你真的很強......”他的聲音悶在塵土裡,卻帶著異樣的堅決,“十年!”
“以十年為約——”
說著姬無塵突然抬頭時,額上沾著血與土,可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十年後,請再與我一戰!”
“求你...”
人一生中,最傲時莫過於少年。
姬無塵不光雙膝跪地,還說出求這種字眼。
遠處觀戰的姬家眾人瞳孔驟縮,幾位年長者甚至踉蹌後退半步。
“他...竟跪下了?!”
“那可是連家主責罰都寧折不彎的性子啊!”
一位白發長老胡須顫抖,老眼含淚:“小主......小主這坎總算是邁過去了。”
秦忘川眸光微動。
他看見——跪地少年背後浮現出一尊偉岸的虛影。
太虛戟正在其共鳴震顫,連天上的星辰都似乎亮了幾分。
姬無塵服了,但沒完全服。
他既不願繞道而行,也不甘就此止步——
而是選擇以山為砥,磨礪鋒芒。
秦忘川知道,這個人會變得更強。
但無所謂。
因為他自己也會變得更強,遠超所有人的強大。
“可。”
隻一個字,卻讓整片廣場驟然寂靜。
秦忘川眸光微沉:“十年後可彆指望還能有人像今天這樣護住你。”
說著他瞥了一眼旁邊剛才出手的那個姬家護衛。
護衛乾笑兩聲。
姬無塵的瞳孔微微收縮,似乎沒想到秦忘川會答應得如此乾脆。
張了張嘴,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有什麼話哽在喉嚨裡,最終卻隻是深深低下頭,額頭抵在冰冷的地麵上。
“謝謝......”
“謝謝。”
這兩個字重複了好幾遍,比任何誓言都重。
並非臣服,而是蛻變。
夜風掠過,吹散了姬無塵散落的發絲,露出他微微上揚的嘴角。
以及,衝天的戰意。
然就在這時。
“秦忘川!!”
帝音如雷,震得萬裡雲層儘碎。
一隻纏繞混沌氣的遮天巨手悍然壓下,所過之處空間寸寸崩塌,露出其後無儘的虛空亂流。
僅僅是泄露的一縷氣息,就讓廣場四周的古木瞬間化為齏粉。
大帝真身降臨需要時間,緊急之下雖隻降臨了一隻手,但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