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我嗎?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心底那個吵鬨的聲音突然沉寂,仿佛被某種更強大的存在震懾。
“先出去吧。”
四個字,輕得像歎息,卻重若千鈞。
話音未落,秦忘川身後太虛神羽驟然展開,紫金色的翎羽迸發出刺目的空間之力。
“唰——”
羽翼輕振,一道細如發絲的空間裂痕劃過禁製。
那道將她困住十年的強大禁製,在這對能劈開星域的太古神羽麵前,如同薄紙般被無聲切開。
蘇映雪怔怔地望著那道被斬開的裂痕,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出,觸碰到了禁製之外的世界。
十年了。
“我...能出去了?”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了這場夢。
可下一秒,她猛地縮回手,像是被燙傷一般。
“不行...我不能出去...”蘇映雪搖著頭,後退半步,脊背抵上冰冷的宮牆,“父親說過...我不能擅自離開...如果現在走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沮喪與失望。
蘇映雪當然是想走的,做夢都想。
可離開了這自己還能去哪呢?
為了不失去這唯一的棲身之所,她還是決定忍耐。
想到這裡,蘇映雪往後退去。
可就在這時——
秦忘川突然伸手,一把扣住蘇映雪的手腕,將她從禁製中拽了出來。
“啊!”她驚呼一聲,踉蹌著踏出自己寢宮,又被他穩穩扶住。
“怎麼能算擅自呢。”秦忘川垂眸看著她,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我是客人,而你是大衍皇朝的人,陪我去皇朝外走一圈——”
他頓了頓,唇角微揚,帶著幾分篤定與從容。
“你父親若知曉,也會理解的。”
蘇映雪愣住,水滴順著她的濕潤的發絲滑落,滴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雨在不知何時悄然停歇。
——十年寒雨,終見天光。
自己真的......踏出了冷宮。
惶恐與興奮,在劇烈跳動的胸腔中交織,化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近乎眩暈的自由感。
秦忘川收攏神羽,垂眸看了眼蘇映雪,又抬頭望向了遠處。
國主與之前引路的那位白發老者並肩而立,遠遠的注視著這邊。
見他的目光掃來,國主蘇雨澤緩緩低頭,眼底的痛楚與無奈交織成一片晦暗的淵藪。
——秦九世子所求,他不敢不從,亦不能不從。
秦忘川帶著蘇映雪穿過皇城繁華的街巷,少女的腳步仍有些虛浮,像是踩在雲端般不真實。
她緊緊攥著秦忘川的衣袖,生怕一鬆手就會重新墜回那座冰冷的囚籠。
街邊叫賣的糖人、飄著熱氣的靈食攤、修士腰間叮當作響的法器......十年未見的煙火氣撲麵而來。
蘇映雪眼睛亮得驚人,卻又不敢多看,隻敢用餘光偷偷掃視這一切,像隻受驚的小鹿。
而兩人身後,葉見微乖乖跟著。
玄音閣坐落在皇城西側,遠遠望去,簷角飛翹,朱紅色的樓閣掩映在靈霧之中,隱約有琴音流淌,如清泉擊石。
“就是這了。”秦忘川突然駐足。
蘇映雪順著他目光的方向望去,隻見簷角飛翹的閣樓間,有琴音如清泉般流淌而下。
“玄音閣?”她小聲重複著這個名字,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是...聽曲子的地方嗎?”
冷宮老嬤嬤曾說過,皇城最好的樂師都在玄音閣。
“嗯。”秦忘川拂去落在她發間的海棠花瓣,“去找個人。”
蘇映雪低頭思索了一下,突然抬起頭,那雙澄澈的眸子帶著幾分怯意和期待:“我...能叫你哥哥嗎?”
她見秦忘川眉梢微挑,連忙解釋道:“我...我沒有兄長,在冷宮裡的時候,總聽宮女們說,彆家的小姐都有哥哥護著...”
聲音越來越小,女孩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你帶我出來,就像...就像她們說的兄長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