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形容的感覺,卻出乎意料的安定。
傅玉先眼前有些模糊,隻能不去看吹笙的黑眸,竭力不讓淚落下來。
“好。”他聲音有沒壓下去的輕顫,“我會好好......”活下去。
就當作一場美夢.......吹笙在與他約定了未來。。
在黑暗中獨行了許久的旅人,終於見到一絲光亮,拚死也要抓住的決心。
他手掌下就是那遝文件,手心的溫度升高,傅玉先迫不及待地想把所有都呈現在她麵前。
小心翼翼推到吹笙麵前。
“以前是我對不住你......”乾燥的唇拉扯時會有痛感,他的黑瞳中像落了星星,“這些......作為補償。”
怕她不接受,傅玉先遠不像表麵那般平靜,輕顫的睫毛,藏在茶幾下的手緊緊扣著膝蓋。
他卻是直直盯著吹笙,濕潤的眼瞳甚至帶著祈求,要是她不答應就會碎掉。
“我......沒有辦法了。”他輕聲說。
他不信任吹笙以外的任何人,就算是自己的孩子。
吹笙大概翻著贈予協議。
生聲集團的股份、還有旗下的子公司、傅玉先的私產......加起來是一個天文數字。
傅淵坐在她身邊,平靜地看著這份巨額財產,甚至還貼心把簽字筆放在吹笙手邊。
窗外的一切動靜都吵人,傅玉先想壓下那震得人發慌的心跳。
生聲集團,就算記憶不存在,他的靈魂還記得。
兩個字聲形皆像,竟沒有一個字是正確的,了。
終究是......有緣無分。
察覺到他緊張的視線,吹笙的指尖在封麵上頓了半秒,合上文件,說。
“我收下了。”
簡單的一句話,讓傅玉先繃著的那口氣鬆了,卻又聽吹笙說:“不過,我不擅長管理公司。”
傅玉先視線轉移,落到她身邊的傅淵身上,看著與他相似的臉,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這也是他留給吹笙禮物的一部分。
“可以把代理權給傅淵。”傅玉先蜷了蜷枯瘦的手指,雖不太想承認。
“我交給他的東西.....夠用了。”
如今不是二十年前黃金遍地的時代,傅淵的能力足夠守成。
傅玉先藏著眼底的自卑,緊緊攥著袖口。
年輕也是最大的資本,傅淵能陪著吹笙更久。
黑色簽字筆被吹笙握在指間,襯得肌膚愈加白皙,她反問:“那你呢?”
傅玉先的目光黏在那雙冷白的手上,看著她漫不經心簽下名字,他眼底光暗了,苦笑道:“我......”
蒼白的唇張開又合上。
眼底藏不住的哀傷,臉上卻是笑著,說:“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好不好。”
冷靜期正好是一個月,與淩菡解除婚姻關係後,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再看上一眼也好。
孱弱的身體,每一次呼吸帶起的疼痛,最先進的醫療手段找不到的病因。
一個一個要把他壓垮。
戲劇台上的小醜木偶,不再扮演滑稽的醜角之後,等待他隻有被銷毀的命運。
他所有壓抑的情緒,吹笙都看在眼底,點頭。
“一個月?”她又說:“那我就待在a市。”
傅玉先錯愕地抬起頭,瞳孔縮成一團,眼底蒙著層稀碎的霧。
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發啞的尾音還帶著點顫:“......真的?”
吹笙為他留在a市?
心跳的節奏輕快得沒章法,還克製著體麵沒流下淚來,彎起的眼尾露出來狂喜。
“在溪回塢待了太久,想出去看看。”吹笙低頭輕抿了一口茶水。
她並不會打亂自己的旅遊計劃。
“這一個月留在a市,然後開始準備我的旅行吧。”
傅淵猛地偏頭,連呼吸都放輕了,問:“要去哪裡?”
吹笙搖搖頭,“還沒有決定。”
她笑著說:“遇見喜歡的地方,會停下來看看吧。”
一切都是不確定的,她像一陣風,不會為某個人停留。
傅玉先早先知曉了,他看著慌亂到手掌顫抖的傅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