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漸沉向西山脊背,窗外蟬鳴蛙叫愈發囂張,燭火這時才明了。
於竹靠在床頭,脖頸上還有未散去的紅暈。
床榻上隻餘他一人,濕潤的發絲貼著肌膚、他眼中還帶著茫然的霧。
驀然,他羞惱地捂住通紅的麵頰,自己......太過放蕩。
妻主憐惜,一次便夠了,情到深處竟是他纏著人不放。
骨縫間似乎還有未散去的酥麻。
他還記得,頂點處理智像是緊繃到極致的弦,被人輕撚慢挑,靈魂飄在空中蕩起極端歡愉。
——那是人間絕妙的滋味。
巧奪天工、山巒起伏,仿佛窮儘世間所有瑰麗創造的神跡,沒有一處不美、沒有一處不驚心動魄。
他不知道其他妻夫如何相處,是否也對妻主如此......癡迷。
吹笙推開門,就瞧見於竹呆滯盯著虛空,燭光描繪出清俊的輪廓。
“先洗漱去。”
世上哪有妻主伺候夫郎的道理,於竹總不能讓吹笙一直破例。
他欲起身穿衣,卻被吹笙連人裹著被子一起抱進懷裡。
“妻主,我能走,還有衣服。”於竹慌忙中攬住吹笙的脖頸,也顧不上矜持。
“耳房在內室旁,穿過側門就是了。”吹笙把人往上顛了顛。
於竹換算過來也有一米七幾,抱在懷裡也沒什麼重量,整個人倒真像是一棵瘦長的竹竿,她想著怎樣把人喂胖些。
“況且,一切都因我而起,卿卿。”吹笙調笑道。
於竹睜大眼睛:“卿卿?”
“卿卿吾愛,以後這樣叫你如何?”吹笙用鼻尖蹭他的臉,看著對方顫顫巍巍閉上雙眼,輕點上他的唇。
實在可憐可愛。
彆扭又缺愛的小竹子,原劇情中也是為了冷漠的妻主丟了性命。
不過,吹笙來到他身邊,這個世界便是全新的時間線,擁有自主發展的可能。
新的小竹子,一樣赤誠。
“......嗯。”吹笙走了幾步,於竹才作了回應,眼眶又濕又紅。
終是沒落下淚來。
耳房,水霧繚繞,水波蕩漾。
浴桶中已加滿溫水,吹笙把人放進去。
溫熱襲來驅散全身疲軟,沒於竹下意識喟歎一聲。
吹笙立在身邊,他咬了咬唇,小心扯住她的袖口,耳垂紅得欲滴血,“妻主,燒新的需要好久。”
這句話更似邀請,他把自己說得麵紅耳赤,“我為妻主洗發。”
“好。”
於竹動作熟稔,他在蘇府就是乾的伺候人的活,不過那時是公子,現在是妻主。
吹笙發絲滑若凝脂,墨色裡泛著月華般的光亮,於竹小心攤在手心,指腹觸上去絲滑如綢。
蘇府公子自小精心養護的發都比不上這頭青絲。
他想到三千煩惱絲。
垂下眼睫,細細塗上皂莢,覺得卻是言不屬實,真遇見這個人,誰忍心讓她傷懷。
衝淨浮沫,再用帕子絞乾,吹笙的頭發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