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以後便是同僚,自當和睦相處。”
不過一段小插曲,若非再遇,吹笙都想不起來還有這麼一個人。
馬流雲見吹笙並未放在心上,心下鬆了一口氣,作揖道:“那便謝過大人,改日寒舍設席,掃榻恭迎大人光臨。”
吹笙應了聲好,“你我平輩相稱即可。”
便做自己的事去了。
馬流雲坐在案桌前,文書堆積成山,餘光卻時不時落到對麵。
曦光漫過窗欞,正落在吹笙肩頭,鬢邊碎發被鍍上一層金芒,恍然若神人,馬流雲覺得心癢。
她不喜愛女子,也早娶了正夫,平生就一個喜好,見著樣貌好的人走不動道。
實在是對麵生得太好了些,生平所見男女,竟找不到一個比她好看的。
遠觀美人,馬流雲對繁瑣的庶務都少了幾分不耐。
申時,暮鼓準時響起。
最後一筆收尾,吹笙等墨跡晾乾,便起身準備離去。
馬流雲跟隨起身,活動了僵直的筋骨,慢悠悠晃在吹笙身後。
馬車早已在側門等候,她卻不急,倦乏得坐在人凳上。
連隨行的奴仆都是清秀的樣貌。
見吹笙騎馬出來,便問:“陸大人,你這般回家?”
“有何不妥?”吹笙收緊韁繩,馬兒前蹄原地踏了幾下。
馬流雲看她,頸側弧線若削成,幾縷青絲垂落頰邊,恰襯得那張臉瑩白如落雪,偏那雙瞳仁黑似濃墨。
盤領處滾著細巧的銀線,繡上的鷺鷥栩栩如生,素帶周正,束得腰身纖細利落,更是雅致端方。
——隻一眼,便叫人移不開視線。
“大人,你這般穿過鬨市,怕是香包瓜果能把你砸個頭破血流。”馬流雲調侃,那聲“大人”更是拖長尾音,帶著一絲懶散的笑意。
吹笙低頭打量這身裝束,對馬流雲拱手道:“多謝馬典籍提醒。”
她出門時未料到還有這種情況,有些無奈,眉峰輕蹙。
瞧著她眉宇間的愁緒,馬流雲脫口而出:“不若我送大人一程。”
“不勞煩,我還需去接我家夫郎。”吹笙擺手。
被拒絕也不惱,馬流雲等背影徹底消失在街角,才叫奴仆駕馬回府。
心情頗佳,口中哼著小調。
這般世無其二的美人,雖不是男子不可金屋藏之,若能結為知己好友,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於竹租了一間鋪子,不是頂好的位置,租金每年十兩銀子。
他正帶著馮冬淩清掃前任租戶遺留的雜物,為了不弄臟衣物,在身前圍了一塊粗布。
一聲猶疑之聲響起:“於竹?”
春杏挎著竹籃立在門檻外,眼中凝著幾分不可置信。
他今日隨著采買一道出府,未料想會遇見於竹。
麵對蘇府這些所謂的“舊友”,隔了幾日,於竹隻覺得生疏,向春杏點點頭,便當見過了。
人卻是沒走。
春杏依舊站在門外,目光在店鋪中搜尋,咬唇欲說些什麼。
他身旁的藍衣男子率先開口。
“於竹,你的妻主怎讓你乾這些,你還不如回府裡,吃穿卻是不愁的。”
在於竹成為大公子隨侍前,他們曾一道做過府裡的洗衣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