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青嵐郡城南的三個村子發生大事,村口的哨卡從原先的兩三個衙役,添到了七八人。
每日進出都要被仔細盤問。
村民人心惶惶,問那些官大人,說官府是在找個“大人物”。
還放了話,誰能提供線索賞銀百兩。
瞬間攪得人心浮動,誰都想拿到賞賜。
轉念想,哪家的大官會躲在這個小村子?
住在村尾的王二動了心思,卻越想越熱絡。
記著一件事,前些日子,張二娘每隔一兩日就要去鎮上買糧食。
村裡除了裡正,誰家還能讓孩子吃飽啊。
“她......家藏了人?”
如果看走眼,也沒損失,可要是真猜中了......
第二日一早。
“大人,這就是張二娘他們家。”王二帶著衙役。
朝裡喊了一聲:“二娘,快開門。”
張二娘正在院子裡劈柴,兩個小兒子圈在地上玩耍。
聽見是王二的聲音,當即冷下臉,打開房門,問。
“你乾什麼?”
王二臉上堆著笑,話裡藏著鉤子。
“我這不就是看你前陣子總去鎮上買糧食,想著你家是不是多了口人嘛?”
衙役冰冷的目光掃視著張二娘,“我們進去看看。”
“行。”張二娘穩住心神,側身放她們進來。
兩間破屋子,就連藏人的櫃子也沒幾個,幾圈就逛完了。
王二的臉色有些掛不住,衙役看著她,目光已經冷下來。
她連連道歉:“對不住,對不住。”
麵對張二娘又換了一副語氣,惡聲惡氣地說:“那你每日買那麼多糧食乾什麼?”
張二娘擺擺手,指了指兩個小兒還有大女兒:“這麼多孩子你沒看見嗎?”
“我去賭坊賺了點銀子,總要喂飽孩子們。”
王二將信將疑,看她的幾個孩子,確實比村裡其他孩子壯實些。
見實在找不到什麼,才悻悻返回去。
張二娘看她走遠,才狠狠鬆了一口氣,罵道:“黑心肝的!”
天徹底沉了,村口的打更人剛敲過二更。
裡正的聲音壓得極低:“沒被發現吧?”
張二娘搖搖頭,“我帶你去找陸大人,”
難為裡正一把年紀,還要翻過兩座山,兩人看了又看,絲毫沒有發現後麵還跟了人。
是阮昭。
一早沒走,等到午夜,看見裡正出了門,才悄悄跟上來。
夜路崎嶇,滿是碎石和枯枝。
阮昭不敢跟得太近,也不敢離太遠,小腿上的傷有些火辣辣地疼。
一處小木屋,裡正進整了整洗得發白的棉袍。
“吱呀”一聲,門開了。
“小民參見內閣大學士。”
吹笙指尖輕輕托住她的胳膊,“裡正快請進,我如今還要仰仗您幫忙。”
昏暗的燈火,把她的側臉映得半明半暗,眉如遠山含黛,碧宇生輝。
就算是粗布麻衣,那身清貴氣也藏不住。
樹影深處,阮昭死死捂住嘴,指節用力而泛白,連呼吸都忘了。
她果然沒有死。
眼眶泛起一抹紅,他要竭儘全力才能止住眼淚,被壓抑幾日的酸楚仿若決堤的河流,奔湧出來。
裡正被吹笙扶著起身,目光落在她臉上,竟一時失了神
隻聽說“陸大人風姿卓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