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鱷魚幾乎是奔跑著過去,四條短而粗的腿倒騰著飛快。
陸徹這才踏進治療室,手裡還提著一袋水果,保存都極好,表皮紅豔新鮮。
這個星球普通的植物很難存活,隻能由外麵運輸過來。
價格已經夠得上奢侈品。
陸徹沒有坐在沙發上,與吹笙之間隔著一段距離。
小麥色的肌膚,耳根上的紅暈也格外明顯。
“忽律昨天冒犯您了,這算是賠禮,請務必收下。”陸徹話才說完,精神體猙獰的腦袋已經拱到向導的手心裡。
白皙的手掌搭在深褐色的鱗甲上十分違和。
陸徹咬緊了牙關,早上交代的話是一點沒聽進去。
恐怕賠禮都要讓他傾家蕩產。
“沒關係。”吹笙沒有拒絕賠禮。
鱷魚吻部左右蹭了蹭她掌心——這是求撫摸、爭寵的信號。
很凶悍的長相,卻戴著獅子圍脖,有種醜萌的反差感。
吹笙輕輕搭在它粗礪的頭頂,眼尾微微彎起,像是一輪彎起的月牙。
唔,是老樹皮的粗糙的手感,還帶著冷血動物特有的低體溫。
鱷魚的眼睛眨了眨,胸腔震動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吹笙又揉了揉,指尖試探性撓了撓它的下巴。
“好乖啊。”
這邊,陸徹的身體猛然繃緊一瞬,瞳孔無意識緊縮。
......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生硬地轉移話題,“我們就不打擾你看書,先走了。”
吹笙偏了偏頭,通透的眼眸看過來。
“很急嗎,不需要疏導就走了?”
黑塔哨兵每月隻有一次的免費疏導,係統自行安排時間。
其餘時間是哨兵需要花費信用點購買。
陸徹是自己掛吹笙的號,她會有一定比例的分成。
“不用了。”陸徹莫名不敢與她對視,乾巴巴地說。
毫無疑問,這是他見過最好看的眼睛,像是盛著一汪永不枯竭的月光。
.......與這個焦黑荒涼的星球格格不入。
是很容易讓人升起探索欲的,特彆對於長時間精神壓抑的哨兵。
——喜愛與掠奪並不衝突。
陸徹喚回還在向導小姐手心中蹭頭的精神體,“忽律,過來。”
鱷魚沒有理他,甚至掩耳盜鈴般把尾巴藏在沙發後麵,豎瞳上覆蓋上透明的瞬膜。
一副聽不見、看不到的模樣。
陸徹都要被氣笑了,“那麼大一隻,彆裝可愛了。”
真正精準戳心窩子的隻能是自己的主人。
忽律張嘴,露出森森白牙,叫聲卻是又輕又緩:“隆隆。”
聽著十分可憐。
聽得陸徹拳頭硬了,裝什麼綠茶小可憐。
作為陸戰戰隊的隊長,他的精神體也是一霸,在黑塔的可謂是聲名遠揚。
長得凶還好鬥。
“你不走我走了。”它不回精神海裡麵,陸徹作勢往外走。
精神體總不可能離開宿主。
然後.......
他就看見忽律可憐巴巴地叫了一聲,就把龐大的腦袋埋進吹笙懷裡,尋求安慰。
隻留下一個尾巴對著陸徹。
人在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的,陸徹極力維持形象。
“抱歉,我這就把帶走。”唇角勉強扯出一個微笑。
精神體在外麵就是哨兵的另外一張臉。
顯然在吹笙這裡,他已經沒有多少好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