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看著董事長不停在病房內踱步,唇色還是蒼白,臉上因為激動,浮現出些許的紅暈。
四十出頭的年紀,傅玉先保養得當,眼角多了幾條細碎的紋路,皮膚還泛著細膩光澤。
瘦了很多,五官更加深邃,上揚的唇角帶著羞澀喜悅,倒少了很多淩厲。
多了書卷氣和身處高位的矜貴。
秘書也不得不感歎一句,傅玉先的外貌得天獨厚。
“我是不是需要保養一下。”
傅玉先看著鏡子,指尖微微發顫,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臉上沒有血色,鬢角多了白發。
他試探性勾起唇角,笑容勉強。
時間沒有眷顧任何人,他和以前有太多不同。
秘書試探性說:“需要預約造型師上門嗎?”
“嗯。”
傅玉先看見冷冰冰的白牆,說:“先辦理出院手續。”
“董事長,醫生說您還需要靜養。”秘書硬著頭皮勸阻。
他也知道沒用。
傅淵已經披上外套,一邊整理袖口一邊說。
“我的身體我清楚,沒有問題。”他側過臉,不容置喙:“你現在去叫司機等著。”
“是。”秘書不敢再說。
因為傅玉先一句話,頂層所有人都調動起來。
院長親自打電話來勸:“傅董,你還是好好休養好,錢再多也是賺不完。”
要是這位大股東出了什麼事,他擔不起責任啊。
傅玉先沒在意,嗯了一聲,像是想到什麼。
“院長,皮膚科和整形科經驗最多的醫生,聯係方式給我一個。”
那邊隻能說好。
傅玉先走出病房,像是換了一個人。
腰線處收的恰到好處,身形勻稱修長,
腳步不急不緩,走廊外的白熾燈明亮。
傅玉先半搭著眼睛,眉眼濃淡相宜的眉眼帶著屬於江南的溫和。
“傅先生、傅先生。”醫生拿著一係列注意事項:“希望您保重身體。”
人走了,他高興又傷心。
醫生最煩這種強種病人,但是傅玉先給的錢足夠多。
“我知道了。”傅玉先收下醫囑,臨走前又叫住醫生:“能不能開安眠藥。”
他蒼白指尖,指著眼下的青黑說:“入睡困難。”
正常的出院帶藥,醫生答應了。
不隻是這幾天,很多時候,他隻能入睡四五個小時。
在槐樹下,看不清臉的男女,小溪的叮咚聲和夏日的蟬鳴,吵得人心煩。
他隻能被困在原地,一遍遍重複看著模糊的畫麵。
醒來的時候,隻留下悵然若失,還有眼角未乾的淚。
他瘋狂擴張商業版圖,隻有身體累到極致,才能逃開那個悲戚的夢。
傅玉先微微垂著眼,睫毛纖長,唇色淺淡,揮之不去的脆弱感。
他討厭自己現在的樣子。
無力、孱弱,像是溪回塢荷塘裡老化腐朽的藕根。
——開不出美麗的花。
隻剩下被遺忘的、被拋棄的命運。
邁巴赫彙入車流,窗戶敞著,陽光灑在傅玉先的手腕。
淡青色的血管,驅散不了他身體裡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