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淵出門的時候,就看見淩澈喪著臉,本來就是眼尾微微下垂的狗狗眼。
耷著眉眼,更像是被趕出家門的流浪狗。
“怎麼?”傅淵端著一杯溫水靠在料理台,長腿交疊,“喜歡的人不理你?”
他提起,淩澈更羞於出口,看著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傅淵。
“哥,有沒有人喜歡你。”淩澈還是問出口,他不知道如何表述:“......就是喜歡你的身體。”
傅淵沒想到淩澈會問這個,就算是晚上,他的領口的扣子扣到頂端。
同樣沒有戀愛經驗,在公司更是冷麵閻王,他搖搖頭說:“沒有。”
垂下眼睫,靜靜看著杯中晃蕩的水麵,唯一一次拋卻道德羞恥的求愛。
被拒絕了,連小三都沒有混到。
傅淵手腕轉動,水杯中蕩起一圈圈不平靜的波紋。
淩澈趴在大理石桌麵上,露出半張側臉,流暢的輪廓還帶著一點少年的青澀。
兩張極為相似的臉對望。
年輕有時候也不是無往不利的武器。
是阻隔、錯過,是無論他們如何放慢腳步,依舊參與不了那段未知的歲月。
手裡的水最後的餘溫散儘,傅淵放回原處,說:“能相遇已經是幸運。”
“嗯。”淩澈也覺得。
他的指尖瞧著屏幕,亮起來,屏保一張背影,漫天星光霓虹都虛化成了背景。
帶著一點甜蜜的抱怨,“她什麼時候才能看看我。”
傅淵看著那張照片,總覺得熟悉,心跳很快,還沒有細看淩澈已經收回手機。
他聽見莊園外的動靜,“不說了。”
雕花大門緩緩開啟,感應地燈依次亮起。
天完全黑下來,整片天地浸在墨色裡,隻餘斑斑點點的星光,二樓的窗簾掀開一角。
傅淵站在窗前,距離有些遠,隻能看見車上下來一位女性。
灰色上衣,齊肩短發。
傅玉先緊隨其後。
莫名的,像是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帶著他都沒察覺到的輕鬆。
收回手,狹小的縫隙歸於平靜。
傅玉先停在車門處,手掌細心掩在門框處,微躬著腰身,如同中世紀的紳士。
“今天已經很晚了,休息好明天我帶著你們好好逛逛。”
這片莊園幾乎囊括三個山頭,傅玉先還栽植了很多珍奇花卉。
相處的時間太有限,他想給吹笙留下最好的回憶。
傭人接過她們的行李,傅玉先依舊在大廳中,他站在燈光最亮的地方,影子被拉得又長又薄。
見吹笙回頭,他笑得溫和斯文:“明天我等你。”
直到吹笙的身影看不見,他的身體晃了晃,管家立即扶住他,擔憂地說。
“先生,先吃藥。”傅玉先每年都會體檢,還算健康,如今卻是病來如山倒。
傅玉先臉色白得近乎透明,含住藥片,苦澀蔓延到舌根。
他咽下去,那種苦味依舊沒有消失,在身體裡橫衝直撞。
樓上,林母在給林澤洋通話。
“兒子,我和吹笙明天就走了,今晚上住在一位朋友家。”她沒說這位朋友就是吹笙的前夫。
“媽還有笙姐,記得注意安全。”
林澤洋透過屏幕,瞧著臥室裝修豪華,不太放心,“你們隨時報平安。”
他等了一會還是沒看見心心念念的人,舍不得掛斷電話,隻能旁敲側擊。
“晚飯是和笙姐一起吃的嗎?”
林母自然知道他的心思,說:“分開吃的。”
也沒說吹笙是和誰吃的飯。
然後沒了下文,林澤洋在手機對麵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以為自己老媽會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