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先想到他沒有參與的二十年,會有多少狗追在吹笙身後。
也想到她是為誰來到a市。
酸澀從心口湧到喉嚨,堵得他猛地頓住呼吸。
如同溺水的人,眼睜睜看著唯一的浮木飄走,隻能徒勞掙紮。
心裡早有了猜測,那張肮臟的照片就是林澤洋發給吹笙的。
眼眶透著壓抑的紅,他咬著牙關說:“他入職了生聲集團,我竟然還不能動他。”
傅淵不明所以,皺眉說:“父親,沒有人會和你搶。”
他看著坐在沙發上陰鬱俊美的男人。
傅玉先的財富權利早已躋身第一梯隊,樣貌出眾——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人士。
這種自卑的心理,他實在理解不了。
淩澈下樓的時候,望過去的瞬間愣了神,相似的樣貌和衣服。
乍一看,還以為是同一個人。
自從上次不歡而散,再見傅玉先依舊是蒼白虛弱的模樣。
“父親。”
那雙漆黑眼眸再望過來時,淩澈忽然覺出了不同,多了幾分生氣。
是因為……見到喜歡的人?
“你們今天怎麼都在這兒。”傅玉先漫不經心抬頭,目光落到淩澈臉上:“還是說,你們在跟蹤我?”
這個二兒子很長一段時間待在國外,看起來好接近,防備心卻很重。
“怎麼可能,上一次惹您生氣,我特地來賠罪。”淩澈對他不好意思笑了笑,卻是走到傅淵身邊。
身體力行表示,他和傅淵統一戰線。
傅玉先冷眼看著,這些小把戲他不放在心上,反倒是那張照片,讓他生出強烈的危機感。
吹笙馬上就要回溪回塢,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覬覦的人。
他上下打量淩澈,年輕健壯,純色衛衣還帶著少年人朝氣。
看起來是很受歡迎的類型,可他不知曉吹笙喜不喜歡,聲線冷漠低沉。
“明天有客人,你穿好看一點。”
理所應當的命令,淩澈眼裡的溫度全沒了,麵上還是笑著,臉頰上的酒窩和傅玉先如出一轍。
“父親,您的客人也是我的長輩。”他唇角天然帶著無辜的弧度:“我會好好尊敬她,如果有需要,孝敬也是沒關係的。”
傅玉先手掌猛地收緊,想抓起什麼東西擲過去,手邊隻有抱枕,他作罷。
“你的教養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淩澈不躲不閃,帶著些圓鈍的狗狗眼,配著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倒真像有攻擊性的烈性犬。
“父親,我小學到高中都是在國外,自然沒有學過什麼禮教。”
淩澈也不怕他冷得快要結冰的視線,“就算這樣,也知道和長輩要保持恰當的距離。”
“嗬。”傅玉先輕嗤一聲,身體早已虛弱到極致,表麵卻看不出一點疲態。
“既然這樣,明天不要出現在她麵前。”
傅玉先一點精力都不想放在他們身上。
隻等教乖了,再送到吹笙身邊。
“回去。”他擺擺手,連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白牆上的鐘擺響了兩圈。
傅玉先回到頂層,窗戶敞開一條縫隙,細碎的蟲鳴聲和流動的動靜。
他也不在意,從浴室裡出來,發梢還帶著水汽,睡衣大敞著,露出嶙峋的鎖骨。
藥有助眠的功效,他的眼瞼已經半搭著。
傅玉先盯著那一麵牆,直到眼眶發酸,轉身把床品抱到角落。
隔壁是吹笙的房間,兩人之間隻隔了一堵牆。
每天有人打掃,也不算冷,傅玉先裹著被子,冷白的臉浮出花瓣似的淺紅。
纖長的睫毛輕顫,慢慢垂下,呼吸從淺變深,一點一點沉進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