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對視,相似的五官輪廓,連眼尾上揚的弧度幾乎一樣。
傅淵收斂心神,掠過淩澈,目光落到吹笙身上。
襯衣挺括利落,領口解開兩顆扣子,似乎是趕回來的。
“嗯。”傅淵淡淡回答,冷硬的唇線,克製得沒露出一絲破綻。
目光卻是大喇喇地停留在吹笙身上。
淩澈不動聲色側身擋住他的視線,他問:“父親那邊結束了。”
“結束了。”
傅淵站在風中,背後是無邊夜色,他漆黑的眼珠一寸寸掃視著胞弟,語氣平淡。
“晚上風大,不要讓女士受涼。”
淩澈沉默一秒,餘光看著吹笙的裙擺,接著說:“我知道了。”
兄弟之間特有的默契,兩人都沒有把場麵變得尷尬。
傅淵點點頭,便走進了門。
管家迎上來。
傅淵吩咐道:“準備一些熱飲。”
“好。”管家知道二少爺和林女士在露台,餘光瞥見大少爺的臉色。
一如往常平靜。
他沒看見,傅淵背在身後的手,用力到指節發白。
隻能撓撓腦袋,皺著一張老臉,這都是什麼事啊!
風突然竄過來,繞過淩澈掀起吹笙裙擺的一角,瑩白的腳踝精致得晃眼。
淩澈低下頭,指尖無意識蹭著褲縫,啞著2聲音說:“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周全。”
“姐姐,我們回去吧。”
他攤開手掌,細看還能發現指尖顫抖。
似乎吹笙是脆弱易碎的瓷器。
“我沒事,也沒事。”吹笙搭上他乾燥炙熱的掌心,“回去吧。”
漢白玉的樓梯盤旋而上,每一級邊緣都嵌著細巧的金線,掙淩澈抬起頭看著拾級而上的美人。
既像藏在鎏金莊園裡的珍寶,又像被光影捧出來的月。
——溫柔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看了許久,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
很短的時間,淩澈已經產生戒斷反應,搬到莊園的時候,他把那些照片也帶過來。
柳暗花明,他見到心心念念的人。
他有意抑製這種卑劣的戒斷反應。
照片並沒有貼滿整個房間,隻有一麵牆,正對著睡覺的床。
特地截取的一張,極具衝擊力的、穠豔的臉,照片裡的瀲灩的眼眸,似乎透過平麵與他對視。
能穿透人心的眼睛,淩澈幾乎是自虐一般,坦露所有不堪的愛戀,又重組滋生出更多。
無窮無儘,蔓延不息,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人。
時刻牽掛心神。
淩澈靜默地站在那麵照片牆前,今夜的風太大,窗外的玫瑰花田搖曳生姿,似乎自毀似要把花枝折斷。
“叩叩。”有人敲門。
意料之中,淩澈看著窗外的傅淵。
他沒有換衣服,還是那一身融入夜色的黑色襯衫,更襯著傅淵眼底沉得像深潭。
“哥,我們聊聊。”淩澈讓開位置。
兩人連身高都差不多,氣質卻截然不同。
第一眼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傅淵冷麵冷心,其實淩澈才是更疏離的那一個。
從小在異國他鄉,母親無視,成長伴隨的是暴力、排外、冷漠,隻有淩澈知道自己有多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