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等待中被拉長,佐助背靠著冰冷的石壁,指尖無意識地摳挖著牆壁縫隙裡潮濕的苔蘚,留下幾道深淺不一的劃痕。房間裡隻有他一個人的呼吸聲,還有外麵那永不停歇的沉悶雨聲。
那個麵具男……阿飛……不,那是個怪物。一個能隨手撕裂空間,將人強行帶走的怪物。他把恰拉助帶去了哪裡?他要對恰拉助做什麼?
無數個可怕的念頭在佐助腦海裡翻騰,不斷消耗著他的理智。他想起恰拉助被拽進空間漩渦前,看向自己的最後一眼——那裡麵有關切,有讓他稍安勿躁的示意,但更深處,藏著沒能完全掩飾住的……決絕。
為什麼是決絕?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也無法忍受這徒勞的等待,猛地直起身,寫輪眼不受控製地開啟,猩紅的三勾玉在昏暗的光線下流轉著焦躁的光芒。他必須做點什麼,必須找到恰拉助!哪怕是把這該死的基地翻個底朝天!
就在他腳步即將邁出的瞬間——
正前方的空氣毫無征兆地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扭曲聲,那熟悉的、邊緣閃爍著不詳波紋的漩渦再次憑空出現!
佐助的心臟驟然停跳了一拍!
下一秒,一個身影被從那漩渦中粗暴地“吐”了出來,如同被丟棄的破舊玩偶,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讓人心頭發顫的撞擊聲。
是恰拉助!
可他……幾乎讓人認不出來。
原本整潔的黑衣變得襤褸不堪,被無數道細密的、仿佛被無形利刃切割開的裂口覆蓋,裂口下是翻卷的皮肉和淋漓的鮮血,將深色的衣料浸染得更加暗沉。他蜷縮著身體,劇烈地、痛苦地咳嗽著,每一次咳嗽都帶出更多的血沫,濺在灰色的地板上,觸目驚心。
最刺眼的是他那張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角、眼角都掛著蜿蜒的血痕。而他的右眼……那隻擁有著神秘萬花筒力量的眼睛,此刻緊緊閉著,一道清晰的鮮血正從緊閉的眼縫中不斷滲出,劃過他沾染了灰塵和血汙的臉頰,留下一條猙獰的痕跡。
“恰拉助——!”
佐助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凍結了,他幾乎是撲過去的,膝蓋重重地砸在恰拉助身邊的地麵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但他渾然未覺。
“恰拉助!你怎麼樣?醒醒!看著我!”他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慌而變得斷斷續續,雙手顫抖著,想要觸碰恰拉助,卻又不敢輕易落下,生怕加劇他的痛苦。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呼喚,恰拉助艱難地、極其緩慢地睜開了左眼。那隻黑色的眼眸視線渙散,焦距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落在佐助焦急萬分的臉上。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喉嚨裡隻發出了一陣破碎模糊的氣音,伴隨著更多的咳嗽和血沫。
佐助看著這樣的恰拉助,心臟像是被殘忍地擰絞,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混合著滔天的怒火,瞬間席卷了他全身每一個細胞!
是那個麵具男!
一定是他!
他把恰拉助傷成了這樣!
那個混蛋!他怎麼敢?!
憤怒如同實質的火焰在他胸中燃燒,幾乎要衝破他的胸膛!三勾玉寫輪眼瘋狂地旋轉,捕捉著空氣中尚未完全消散的、那令人作嘔的、屬於麵具男的空間查克拉波動痕跡。他要記住……總有一天,他要讓那個藏頭露尾的雜碎付出代價!千倍!萬倍!
但比憤怒更先湧上的,是一種幾乎將他淹沒的無力和恐慌。
他又一次……隻能眼睜睜看著!
從在那個破敗的宇智波族地第一次見到恰拉助開始,他似乎就一直處於這種無力的狀態。他看著恰拉助被木葉高層軟禁,看著他在波之國任務中隱藏實力又被迫爆發,看著他在中忍考試中為了保護他們而受傷……現在,又看著他被那個詭異強大的麵具男肆意淩虐,重傷至此!
而自己呢?除了在一旁看著,焦急,憤怒,他還能做什麼?
甚至連剛才,恰拉助被帶走的那一刻,他都沒能抓住他,隻能徒勞地看著他消失在那該死的空間漩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