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
林磊的心臟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中,幾乎握不住電話聽筒。張浩怎麼會用深圳的號碼打過來?還帶著哭腔?求救?
“浩子?!你怎麼了?你在哪兒?!”林磊急聲問道,一股冰冷的恐懼瞬間沿著脊椎爬滿全身。
“我……我在深圳……羅湖……一個叫……叫‘星光’的電子廠宿舍……”張浩的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驚恐和痛苦,背景音嘈雜,隱約還有男人的嗬罵聲,“他們……他們打我……逼我乾活……不給錢……磊子,我想回家……救我……”
電子廠?打工?被打?逼乾活?
林磊的腦子嗡的一聲!張浩跑來深圳打工了?還陷入了黑廠?!
“浩子你彆怕!告訴我具體位置!誰打你?怎麼回事?慢慢說!”林磊強迫自己冷靜,聲音卻抑製不住地顫抖。
“就是……就是廠裡管事的……還有幾個打手……我們好多人都被關著……跑不了……啊!”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和張浩的痛呼,接著電話被猛地掛斷,隻剩下一串忙音。
“浩子!浩子!”林磊對著話筒大喊,卻再無回應。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後背。兄弟有難!而且是生死攸關的大難!
他立刻攔了一輛摩的,直奔羅湖。一路上,他大腦飛速運轉,試圖理清頭緒。張浩怎麼會突然來深圳?為什麼不提前聯係自己?清江那邊出了什麼事?
“星光電子廠”……他好像有點印象,前世似乎曝出過黑廠醜聞,涉及非法拘禁、強迫勞動甚至更惡劣的行徑……
摩的在一個看起來破敗混亂的工業區路口停下。林磊跳下車,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低矮老舊的廠房,外牆斑駁,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化學品味。“星光電子廠”的牌子歪歪扭扭地掛在一個鐵門旁邊,門口站著兩個叼著煙、眼神遊移的保安。
不能硬闖!對方有打手,有保安,自己單槍匹馬進去就是送死!
報警?這種地方,蛇鼠一窩,沒有確鑿證據,警察來了很可能也是走個過場,反而會打草驚蛇,讓張浩處境更危險!
怎麼辦?!林磊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額頭上青筋暴起。兄弟在裡麵受苦,多耽擱一秒就多一分危險!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環境。工廠側麵有一排低矮的民房,窗戶正對著廠區。也許……可以從那裡觀察到點什麼?
他繞到側麵,找到一棟看起來最破舊的民房,敲響了房門。一個滿頭白發、眼神渾濁的老太太打開門,警惕地看著他。
“阿婆,您好。”林磊立刻換上最誠懇的表情,掏出五十塊錢遞過去,“我是來找我弟弟的,他可能在前麵那個星光電子廠打工,好久沒聯係家裡了,家裡很擔心。您家窗戶好像能看到廠裡,我能借您家窗戶看看嗎?就一會兒。”
老太太看著錢,又看看林磊焦急真誠的臉,猶豫了一下,側身讓他進了屋。
房間狹小昏暗,但一扇窗戶正對著星光電子廠的後院。林磊湊到窗前,心臟猛地一縮!
隻見後院空地上,幾十個穿著破舊工裝、麵色蠟黃的年輕人正蹲在地上吃飯,幾個拿著塑膠棍的男人在旁邊來回巡視,不時嗬斥幾句。那些年輕人眼神麻木,動作機械,如同行屍走肉!
而在角落的一個水龍頭旁,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被兩個男人推搡著——正是張浩!他臉上帶著淤青,衣服臟破,一個男人正粗暴地按住他的頭往水龍頭下衝!
“浩子!”林磊幾乎要喊出來,拳頭死死攥緊,指甲嵌進掌心!
畜生!
他強壓下衝出去的衝動,仔細觀察。廠區防守嚴密,前後門都有保安,院內還有打手巡邏。硬闖絕對不行。
必須想辦法混進去,或者把張浩弄出來!
怎麼混?冒充招工?冒充警察?都不現實。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送餐的三輪車上。每天飯點,似乎有外麵的小餐館給工廠送餐?
一個冒險的計劃瞬間在他腦中成型。
他謝過老太太,衝出民房,找到附近一家看起來生意一般的小餐館,直接找到老板。
“老板,跟你談筆生意。前麵星光電子廠的送餐活兒,你今天讓給我,我給你雙倍的錢!”林磊直接拍出兩百塊現金。
老板愣了一下,看看錢,又看看他:“你小子想乾嘛?那廠子的飯可不好送……”
“彆管我乾嘛,送一次餐,淨賺兩百,乾不乾?”林磊沒時間解釋。
老板猶豫了一下,終究抵不過金錢誘惑,點了點頭:“行……你可彆惹事啊……送餐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就一桶米飯一桶菜,推到後院門口就行,他們自己有人抬進去……”
中午十二點。林磊看了看表,還有一個多小時。
他立刻又跑去附近的勞保店,買了一身最便宜的藍色工裝和一頂鴨舌帽換上,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真正的送餐小工。
十二點整,他推著餐館那輛油膩膩的三輪車,車上放著兩個巨大的保溫桶,低著頭,走向星光電子廠的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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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在胸腔裡狂跳,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後門的保安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習以為常,揮揮手就放行了。他順利地將車推到了後院門口。
幾個打手模樣的人走過來,掀開保溫桶蓋子看了看,罵罵咧咧:“媽的,又是這破菜!”
就在這時,林磊看準機會,猛地抬起頭,朝著正在院子裡蹲著吃飯的張浩方向,用儘全力大喊了一聲:“浩子!這邊!”
這一聲喊,如同平地驚雷!瞬間打破了院子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