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下摩托車,坐進了奧迪的後座。
車子平穩地駛離現場。
“你怎麼會在這裡?”林磊忍不住問道,聲音還有些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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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來,你現在可能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李乾部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語氣沉重,“你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裘五倒了,但他背後的人還沒徹底挖出來!你提供的材料確實關鍵,但也把你徹底暴露了!他們狗急跳牆,要不惜一切代價除掉你這個‘源頭’!”
林磊沉默。他猜到會是這樣,但沒料到對方的反撲如此迅速和猛烈。
“你的匿名信,手段太糙了。”李乾部歎了口氣,“真以為通過網吧發郵件就查不到?我們能在媒體曝光前壓下一部分,已經儘力了。但你住的地方……太容易找了。三和那裡,遍地都是他們的眼線。”
林磊心中一寒。原來漏洞在這裡!他自以為隱藏得很好,卻沒想到對方直接動用底層的人海戰術。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李乾部問道,“他們這次失手,絕不會罷休。下一次,可能就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林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心中念頭急轉。李乾部救了他,但目的是什麼?保護證人?還是繼續利用他這顆棋子去釣更大的魚?
“李處長,您有什麼建議?”他把問題拋了回去。
李乾部沉吟了一下,緩緩道:“兩條路。第一,我們給你安排一個新的身份,派人護送你和你家人離開省城,去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生活,但從此以後,你要徹底忘記過去,不能再和任何舊人聯係。”
徹底消失?林磊的心抽緊了。母親和張浩怎麼辦?他的學業、他暗中布局的產業怎麼辦?
“第二條路呢?”他問。
“第二條路……”李乾部的聲音壓得更低了,“配合我們,把戲做到底。我們會對外放出風聲,說你已經在剛才的衝突中‘意外身亡’。你需要徹底轉入地下,換一個全新的、毫無破綻的身份,在我們的監控和保護下生活,直到我們將他們連根拔起的那一天。這條路更危險,但……事成之後,你可以恢複身份,甚至……可能得到你應得的。”
假死?徹底轉入地下?
林磊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這無疑是一場豪賭!賭的是李乾部這邊的實力和信譽,賭的是自己能在地下撐到勝利的那一刻。
風險極大,但回報也可能是巨大的——不僅能徹底解決威脅,或許還能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幾乎沒有多少猶豫,林磊做出了決定。
“我選第二條路。”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
蟄伏了這麼久,掙紮了這麼久,他不想像老鼠一樣永遠躲藏。他要親眼看著那些敵人倒下,要堂堂正正地站在陽光之下。
李乾部似乎並不意外他的選擇,點了點頭:“好。接下來,一切聽我安排。”
車子沒有開往市區,而是駛向了郊外的一個軍用機場。在那裡,林磊被帶上了一架小型軍用運輸機。同行的還有幾個表情冷峻、一言不發的工作人員。
飛機起飛,舷窗外是省城璀璨的燈火,漸漸縮小,最終被雲層吞噬。
他的人生,即將進入一段完全未知的、黑暗的旅程。
幾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南方某個偏僻地區的軍用機場。一輛吉普車將他接走,最終送入了一個隱藏在深山中的、戒備森嚴的基地。
在這裡,他經曆了長達一個月的、近乎與世隔絕的“訓練”和“改造”。學習新的身份背景、生活習慣、甚至口音。他的容貌也被專家進行了微調,雖然變化不大,但組合起來,足以讓不熟悉的人認不出他就是那個“已死”的林磊。
一個月後,他看著鏡子裡那個眼神更加深邃、氣質更加沉穩、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滄桑感的陌生自己,知道“林磊”已經真的“死”了。
現在,他是林楓,一個父母雙亡、從小在國外長大、剛剛回國準備尋找投資機會的美籍華人。
新的身份證、護照、學曆證明、甚至從小到大的“生活照片”一應俱全,天衣無縫。
“這是你在國內的新身份和啟動資金。”李乾部他現在才知道李乾部真正的級彆遠比他想象的高)遞給他一個新的文件袋和一個手機,“手機裡隻有一個號碼,緊急情況聯係。平時,我們不會主動找你。你需要靠自己在這個新身份下生存和發展,並留意一切可能與舊案有關的蛛絲馬跡。記住,你現在是林楓,忘掉林磊。”
文件袋裡有一張新的身份證、護照,以及一張存有五十萬人民幣的銀行卡。這是他的新起點。
當天晚上,他被秘密送離基地,吉普車將他放在了一個南方沿海繁華城市的市中心。
站在車水馬龍、霓虹閃爍的街頭,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和匆匆而過的行人,林楓林磊)深吸了一口潮濕溫暖的空氣。
恐懼依舊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種新生的力量和一種潛伏於黑暗、伺機而動的冷靜。
逼我假死脫身是吧?
那就看看,換個身份,換個舞台,我能不能攪動更大的風雲。
他攔下一輛出租車,用略帶生硬的中文報出一個地址——那是他用“林楓”的身份,提前在網上租好的一套高檔公寓。
獵殺,並未結束。
隻是換了一種方式,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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